杨过看向郭靖和黄蓉,见他们露出倾听的神色,便坦然道:
“是,一灯大师当年痴迷武功,对她有所冷落,她心中委屈,确实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与人私通,生下孩子,事发之后,一灯大师作为一国之君,受此奇耻大辱,却能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这已是常人难以企及的胸襟了。
后来她的孩子被裘千仞打伤,命在旦夕,她求到一灯面前,一灯大师因心中芥蒂,未曾耗费功力相救……
此事固然令人唏嘘,但细论起来,让一个被深深伤害的丈夫,去倾力拯救妻子与他人私通生下的孩子……
这于情于理,也实在强求不得,一灯大师最后并未出手,在我看来,虽是遗憾,却也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更谈不上谁欠了谁的。”
“至于老顽童嘛,则更是重量级了。”
杨过瞥了一眼生无可恋的老顽童,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与无奈:“他最大的问题,便是做了事情却没有担当,只知道逃避,四处乱跑,毫无责任感。
要不说他是顽童呢?说句不敬的话,撇开他这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不谈,单论这心性担当,着实令人扼腕。
当然,这话也不能说死,他若真是个傻子,也练不成这身绝世武功,只能说他这人天生便在某些方面缺了根弦,浑浑噩噩,只图自己快活罢了。”
杨过这一番话,条分缕析,既有对事实的陈述,也包含了他作为穿越者,带着现代视角对这段恩怨的个人评判,说得可谓透彻无比。
郭靖听完,沉吟片刻,重重叹了口气:“过儿所言,虽有些直白,却也在理,周大哥逃避一生,确非了局。
如今裘千仞已死,若能借此机会,让他们三人化解干戈,解开死结,未尝不是一件功德。”
他本性敦厚,虽觉得杨过对瑛姑的批评略显尖锐,但也承认这是事实。
黄蓉更是点头赞同:“过儿看得明白,这确实是目前最直接,也可能是最有效的法子。一味躲避,难道还能躲进棺材里去不成?只是……”
她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老顽童,笑道:“看样子,咱们这位周大哥,是宁可躲进棺材,也不想面对这一幕啊。”
鲁有脚在一旁也插言道:“杨大侠此法甚好!长痛不如短痛,三位老前辈若能借此机会冰释前嫌,于他们自身,于江湖,都是一桩美谈。”
老顽童老顽童被定在石凳上,将杨过的计划和他们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说杨过不仅要找瑛姑,还要把一灯也找来,搞个三堂会审,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那颗顽童的心吓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想大喊:你们不要过来啊!
想哀求杨过放过他,想立刻施展缩骨功挣脱穴道逃之夭夭……
可他终归什么都做不了,一阳指点的穴道,加上九阳神功的深厚劲力,哪里是老顽童能轻易挣脱开的?
所以,老顽童只能眼睁睁听着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急怒攻心之下,再加上穴道被制的酸麻之感,他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起来,那模样,当真是凄惨又带着几分滑稽。
杨过见状,知他心中恐惧至极,便走到他身边,解开了他的哑穴,但身子依旧让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