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国师、尹克西、潇湘子、尼摩星、马光佐这五位蒙古高手互相交换着眼色,之前的看戏心态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隐的不安和忌惮。
他们本就是被杨过强行留下的,身处在这诡异而危险的绝情谷,目睹了如此多的死亡,尤其是裘千仞刚烈无比的自杀,更是让他们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尹克西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潇湘子道:“这地方邪门得很,动不动就死人,还是自杀…疯子真多啊。”
他摇扇子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了。
潇湘子阴恻恻地回道:“关键是那位杨过大侠,他可还在这儿呢。”
他偷偷瞥了一眼静立一旁的杨过:“他现在心情想必不会太好,万一…万一他觉得我等看了太多不该看的,顺手把我们也给清理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尼摩星和马光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也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和危险,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往金轮国师身边靠了靠。
金轮国师面色凝重,他自忖武功远非杨过对手,若杨过真因此地惨事而迁怒或灭口,他们五人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时间,五人皆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只盼这煞星莫要注意到自己。
他们绝不会想到,眼前这惨烈的一幕,虽然裘千仞的自杀出乎意料,但整体的局势发展,尤其是公孙止的死亡,却大抵是顺着杨过的心意而来的。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稍加引导,便可坐收渔利。
裘千仞的死,于他而言,虽是小意外,却也无伤大雅。
他心中对此并无太多波澜,反而觉得裘千仞这般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打死瑛姑孩子这等血仇,根本无从化解,无从洗白。
瑛姑那人性子偏激古怪,抽象的很,但杀子之痛是实打实的。
裘千仞活着,这份罪孽就永远压着,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也为日后或许可能的谅解留下了一个可能。
此事虽与他杨过有点间接关系,但他从未怂恿裘千仞杀人,是裘千仞自己忍不住动的手,他自然心中无愧,平静得很。
然而,另一边的裘千尺,却彻底崩溃了。
她眼睁睁看着二哥为了给自己报仇,先是疯狂攻击师父,后又一掌击毙公孙止,最终却因极度的悔恨而当场自碎心脉,死状凄惨。
她四肢筋脉早断,瘫在轮椅之上,此刻情绪激动之下,竟猛地一挣扎,整个人从轮椅上重重摔了下来,噗通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边上两个弟子要搀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到了一边。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就用那残废的、无法动弹的肢体,凭借着腰腹和肩膀的力量,如同一条绝望的蠕虫,极其艰难的、一点点地朝着裘千仞尸体的方向挪动爬行。
本来以她的功力,爬行不至于如此麻烦,但此刻她心情激荡,什么都使不出来了,只能靠本能驱使的前进。
地面粗糙,磨破了她的衣衫和皮肤,留下淡淡的血痕,她却浑然不觉。
终于,她爬到了裘千仞的身边,用额头抵着哥哥尚且温热的尸体,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与哭嚎,声音沙哑凄厉,闻者心酸。
她哭二哥的惨死,哭自己这悲惨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