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命难违,顾剑棠只得躬身应道:老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追查,绝不辜负陛下与皇后娘娘重托!
嗯。
赵醇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微微颔首道:速去将李锛那逆贼揪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鼺睡?朕的皇宫,断不容宵小藏身!
175.顾剑棠:陛下,臣已知李锛藏身之处!【!】
遵旨!
顾剑棠口中应诺,脚步却未挪动半分。
他鹰隼般的目光在御书房内扫视,最后钉在张居鹿身上。
若没记错,这群人恰是方才入宫——而监正上报李锛潜入的消息,正是他们入宫之后。
要说其中毫无关联,顾剑棠绝不相信。
面对那道充满审视的目光,张居鹿却气定神闲,淡淡道:顾尚书莫非怀疑老夫是李锛所扮?要查便查。
只盼尚书能查出个子丑寅卯,否则......这份,张某自当铭记于心。
张居鹿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身为大离王朝的当朝首辅,他身后站着的两名随从却经不起推敲——尤其是藏在身后的李锛,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李锛刚入宫门就被卢白燮识破的情形,张居鹿后背渗出冷汗。
赵醇本打算待朝局稳定后再处置他,若此刻被发现私带李锛入宫,恐怕明日就要被押赴刑场。
生死之事他早已看淡,只是眼下诸多未竟之事,若就此含恨而终,实在难以瞑目。
这时赵醇突然笑着开口:爱卿方才可是亲耳听见朕答应顾尚书的,总不能让朕在天下人面前食言吧? ** 威信岂容儿戏?
这番话听得顾剑堂暗自窃喜。
他虽在朝中经营多年,却深知无法与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的首辅抗衡,更何况是自知死期将至的张居鹿。
若被这位首辅临终反噬,只怕整个顾家都要陪葬。
顾剑堂比谁都清楚,若非张居鹿权势滔天,老皇蒂也不会处心积虑要除掉他。
如今有赵醇亲自出面牵制,既能达成目的,又不必直面首辅的怒火,实在是再好不过。
微臣遵旨。
张居鹿躬身应道,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言,顾尚书切勿介怀。
“既然你负责追查逆贼李锛的下落,不如先从老夫这里查起,查清楚了大家都安心!”
张居鹿对赵醇这番话暗自嗤之以鼻。
颜面?威严?如今的赵醇哪还有这些东西?但碍于身份,他自然不会当面顶撞,索性顺水推舟,大大方方地让顾剑堂搜查。
至于顾剑堂能否查出李锛的真实身份——
张居鹿已然认命。
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
若老天真要断他生路,他也无话可说。
“首辅大人!”
“我等皆为陛下效力!”
“稍后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首辅海涵!”
“来人!”
“速请卢侍郎和监正前来!”
“命他们随本将军一同搜查逆贼李锛!”
顾剑堂毫不客气地朝一旁的老宦官下令。
老宦官眯着眼打量他,心想这位兵部尚书胆子倒是不小,陛下尚未发话,他竟敢越俎代庖。
但见赵醇意味深长地盯着顾剑堂,却未出言阻拦——
老宦官心领神会,连忙领命退出御书房。
“陛下,臣方才一时心急,未及请示便擅自做主,恳请陛下恕罪!”
顾剑堂似乎察觉不妥,赶忙向赵醇请罪。
他方才只顾着捉拿李锛,好谋个外放官职,竟忘了这是赵醇的地盘,更忘了这狗皇蒂就在身旁。
赵醇向来睚眦必报,自己这般越权行事,不知他心里如何记恨——
日后恐怕麻烦不小。
“顾爱卿多虑了!”
“你尽管放手去办!”
“此事既已全权交予你,你自行决断便是,就当朕不存在,不必顾忌!”
赵醇大度地笑了笑,示意顾剑堂继续。
赵醇虽心胸狭隘,却也明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
要让顾剑堂尽心竭力追捕李锛,就必须给予实权。
既然决定放权,先前那点争执便不值一提。
不过赵醇向来注重结果,若此事未能如愿,他定要与顾剑堂好好算这笔账。
老臣遵旨!
老臣叩谢皇恩!
顾剑堂闻言暗自叹息。
他深知赵醇为人,此刻竟不予追究,分明是要看他表现。
若结果不能令圣上满意,只怕难逃责罚。
想到此处,顾剑堂顿感重任在肩。
但高回报往往伴随高风险,此事虽险,成功后却能外放为官,主政一方,成为徐晓那样的封疆大吏。
这个夙愿已成执念,在太安城待得越久,这份执念就越深,如今已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朕拭目以待。
赵醇看破不说破,简单勉励几句便不再多言。
不多时,卢白燮与新任钦天监监正小书柜闻讯赶来。
臣等参见陛下!
二人恭敬行礼。
从传旨太监处得知召见缘由后,反应各异。
小书柜跃跃欲试,他与李锛有不共戴天之仇。
若非李锛胡搅蛮缠,待他如子的上任监正也不会含冤而死。
在这深宫中,除却皇恩,就数老监正对他最为亲厚。
如今监正大人已逝,杀害他的仇敌竟潜入皇宫,就在天子眼前。
赵醇无论如何都要揪出李锛这个叛臣,为监正 ** 雪恨,唯有如此,监正大人在天之灵方能安息。
卢白燮却另有忧虑。
得知消息后,他心中惴惴不安。
缘由很简单——他与李锛素有交情,更何况李锛还是他侄女徐芷虎的夫婿。
种种关系牵扯之下,即便对李锛过往所为多有不满,卢白燮也不愿看到李锛在太安城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