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雪见老夫人这副神情,如同得了鼓励,更加起劲地数落苏妙颜。她嘴巴像连珠炮一般,话语滔滔不绝:“祖母,大姐这次回来变化可大了,对家里人都爱搭不理。以前虽说也不怎么出众,可没这般目中无人呐。今儿当着战王的面,丝毫不给您面子,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将军府的脸往哪儿搁呀……”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老夫人听着,脸色越来越差,对苏妙颜的印象,也在这如潮水般的数落中,愈发恶劣。
终于,老夫人听得耳朵生茧,厌烦到了极点。她不耐烦地用力一扒开苏紫雪紧抓着的手,动作又急又猛,随后对着身旁的秦嬷嬷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别在这儿啰嗦了,扶我回去休息吧。”那语气里满是疲惫与烦躁,说完便转身,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准备离开这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
“是,老夫人。”秦嬷嬷赶忙毕恭毕敬地应下,动作敏捷又不失轻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稳稳地搀扶住老夫人。她微微弓着身子,配合着老夫人略显迟缓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离去,每一步都透着谨慎,生怕惊扰到老夫人此刻糟糕的心情。
苏紫雪见老夫人和秦嬷嬷离去,周遭无人,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轰”地一下彻底爆发。她气得狠狠地跺了跺脚,地面仿佛都跟着颤了颤。紧接着,她扭头面向方姨娘,双眼圆睁,愤怒地大声吼道:“姨娘!苏婉柔如今已经彻底没指望了,我好不容易瞅着个出头的机会。可倒好,苏妙颜突然不傻了,还处处压我一头。你到底在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说服父亲把你扶正成夫人?只要你能当上夫人,我就能从庶女摇身一变成为嫡女,也不用再受苏妙颜的气!”她胸脯剧烈起伏着,满脸都是怨愤与急切。
方姨娘听闻,脸上瞬间浮现出为难之色,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满是无奈。“雪儿啊,”她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无力,“每次我跟你父亲提起扶正这件事,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根本不愿意正面回应,就好像在刻意躲着这事儿,我实在是没辙啊。”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沮丧。
苏紫雪一听这话,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顿时火冒三丈。她双眼圆睁,满脸怒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朝着方姨娘怒声咆哮:“说到底还是你没用!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成,哼!”言罢,她猛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跑了出去,那脚步急促又沉重,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懑都发泄在这奔跑之中。
“雪儿……”方姨娘望着女儿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只觉满心的失落与伤心如潮水般涌来。她的眼眶瞬间泛红,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自责,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能看着女儿越跑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独留她一人在原地,沉浸在这苦涩的情绪之中。
一旁的婢女见状,赶忙快步上前,轻声安慰道:“姨娘,您千万别太伤心啦。三小姐毕竟年纪还小,性子急,很多事儿一时半会儿没琢磨透,才会这么不懂事,您可别往心里去呀。”
方姨娘又怎会不明白女儿心中所想呢?女儿一心想出人头地,面对如今苏妙颜带来的压力,难免着急上火。她又怎么会跟女儿计较这些呢?方姨娘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无奈与疲惫。她缓缓摇了摇头,像是要把满心的愁绪都摇散,而后转过身,脚步略显沉重,默默离开了,背影透着无尽的落寞。
在将军府碰了一鼻子灰的嘉宁长公主,此刻正怒火中烧。她气冲冲地踏出将军府,一回公主府,便如旋风般行动起来。她径直走向衣橱,挑选出一身精美绝伦的衣裳,那衣裳的面料在光下闪烁着柔和光泽,刺绣精致得仿佛每一针每一线都诉说着奢华。紧接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们精心为她梳妆打扮。胭脂轻点,黛眉细描,不一会儿,便焕发出别样光彩。
一切就绪后,嘉宁长公主没有丝毫犹豫,迈着急促且坚定的步伐,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朝着皇宫疾驰而去,马蹄扬起一路尘土,仿佛她心中的愤怒也随着这扬尘宣泄而出。
寿康宫内,静谧祥和。太后闲适地倚坐在柔软的榻上,手中轻轻摆弄着一串佛珠。这时,嘉宁长公主莲步轻移,踏入殿内。太后抬眼瞧见,脸上瞬间绽放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那笑容宛如春日暖阳,温和地说道:“宁儿,你可真是孝顺,总能想着哀家。”
嘉宁长公主赶忙嘴角弯弯,笑容比蜜还甜,声音轻柔地回应道:“母后,女儿这次进宫,专门为探望您而来。这些日子,女儿心中实在挂念母后。”
太后听闻,心中满是欣慰。嘉宁长公主虽非亲生,自幼在身边长大,确实十分贴心。
话到此处,嘉宁长公主话锋陡然一转,神情略带神秘地说道:“母后,今日女儿在将军府,竟遇到了君凌烨。而且啊,女儿瞧着,陌王对将军府的嫡女似乎格外上心呢。”
太后一听,眼中瞬间闪过惊喜光芒,犹如枯木逢春。她一心盼着儿子早日成家,延续皇家血脉,听闻此消息,简直喜出望外,恨不能君凌烨明日就将那女子娶进家门,为皇家开枝散叶。
可当嘉宁长公主清晰吐出“苏妙颜”三个字,言明将军府嫡女正是此人时,太后惊得双眼陡然瞪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苏妙颜曾对萧轩逸那如痴如狂的爱恋,闹得人尽皆知,即便身处深宫,太后对此事也早有耳闻。
太后不禁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她对儿子君凌烨的性子再熟悉不过,实在难以理解,究竟是何缘由,能让君凌烨对这样一个名声欠佳的女子上心。
太后神情凝重,目光略带忧虑地问道:“玉儿的腿伤如何了?”太后此前听闻周飞玉腿部受伤,还特意差遣了御医前去诊治。
然而,御医回宫复命时,却带来一个让太后棘手的消息——周飞玉的左腿,竟查不出任何病因。这让太后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深知此事恐怕不简单。
嘉宁长公主面露悲戚,无奈地缓缓摇头,语气沉重如铅:“母后,他一直喊疼,只要一下床,左腿就绵软无力,使不上一点劲。那些御医们也都毫无办法,根本查不出病因。”说着说着,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像是蓄满了委屈与心疼的泪水。
太后见状,赶忙轻声安慰:“你也莫要太过难过,吉人自有天相,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嘉宁长公主抽噎了一下,继续说道:“儿臣回宫后问过玉儿,那天他正好好在街上闲逛,谁知道苏妙颜突然冒出来,一个劲儿地缠着他。玉儿厌烦得很,一心只想赶紧脱身。可也不知苏妙颜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玉儿的左腿瞬间剧痛难忍,紧接着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说到这儿,她用手帕轻轻拭了拭眼角,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仿佛周飞玉所受的伤痛全加诸在她自己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