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上流光闪烁,显出第一行字:“慈光显应夫人,陈阿婆,负责东莱城社区养老祈福事务。”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盲眼老妪被搀上高台,颤抖着手摸向光幕,指尖触及那六个字时,浑浊的泪水滚落:“我这样的老婆子……真能当神仙?”
“能。”林诗雅握住她枯瘦的手,转向光幕,声音清晰,“下一位,田畴雨师,周铁柱,负责南郡农田气象调控。”
光幕画面切换,展现一片金黄麦浪。
年轻的农夫周铁柱站在田埂上,额角还沾着泥点,手里紧攥着一本《气象调控基础》残卷。他对着天空笨拙却认真地比划,豆大的雨点精准落入干裂的土缝,蔫软的稻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立起来。
“他无灵根,未入仙门。”林诗雅扬声道,“只是将《灌溉优化方案》抄在犁柄上,于田埂间苦读三年。”
台下,不知哪个孩童起了头,稚嫩的童谣声响起:“不想种地考编制,为民祈雨也能提干……”那调子轻松诙谐,如春风般从演武台传开,掠过城墙,钻进巷尾茶棚,飘上灵界云端。
竹屋内,谭浩将最后一粒瓜子壳按在“准考证”上。
一旁的小花猪顶着纸折的进士帽,正叼着那本《便民手册》哼哼唧唧,尾巴卷着半块烤红薯。
窗外童谣袅袅,他望向远方人间星星点点的灯火,嘴角微微扬起——那些挑灯夜读的身影里,有卖菜的婶子,补锅的老匠,还有总来偷他烤红薯的小乞儿。
“神都不好当喽,我这心里反倒踏实。”他伸手弹了弹小花猪的耳朵,纸帽一歪,露出耳朵上沾的墨点,“明天得换个宽敞点的屋子,最好带个池塘……”
未等他说完,无尽虚空深处,那枚标识为d9527的玉简悄然泛起微光。
一道被封印千年的神识波动传出模糊的叹息:“……这一次,神只……总算落回了人间。”
灵界,星辰仙宗演武场,数道遁光划破深夜。
“笔试竟要考《群众满意度提升策略》?”
“面试还得模拟给凡人打井修渠?”
“那《灵网操作实务》……我连手机是何物都没摸过!”
三日后的退榜名单上,这些惊呼抱怨都将化为冰冷的“不合格”三字。
此刻,他们遥望人间那万家灯火,第一次心生寒意——原来神位崩塌并非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当凡人不再需要他们为神时,他们或许,连做一个合格的凡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