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下静默无声,唯闻晨露滴落青石。
人群中忽闻“刺啦”一响——是城南教蒙学的陈老儒,他攥着《周礼注疏》的手青筋凸起,最终将书页狠狠撕开:“我读了一辈子圣贤书,今日方知,敬天,远不如实实在在救人!”
碎纸纷扬,一片写着“血祭以通幽冥”的残页,飘落至礼乐真君脚边。他望着那残页,忽觉怀中《礼乐典》灼烫难当。
竹屋内,谭浩正捏着小花猪的前蹄,教它用湿泥堆砌“便民服务亭”的模型。墙上手绘地图被风拂动,新标红的“应急避难所”位置,宛若一朵小小红花。
他瞥了眼窗外渐起的人声,挠头咕哝:“老古董爱摆谱,那就让他们按新谱办事。”
话音方落,整个天武大陆的“天启经典”与“神授戒律”同时泛起警示红光。东岭城书斋内,老学究刚翻开《神谕录》,书页边缘便跳出刺目字样:“此内容与《基本人权保障条例》冲突,请谨慎参阅。”灵界深处,万年古庙中供奉的“天律碑”骤然开裂,金色液体渗出,凝成一行小字:“新规已覆盖旧约,请更新信仰协议。”
庙中长老长跪不起,抬头却只见神位空空。
谭浩打了个哈欠,将小花猪塞进暖和的被窝,自己歪在竹榻上:“明儿得让阿福去图书馆贴标签……‘迷信读物’得标红,省得王二柱又把《血祭秘法》当宝。”
窗外灯火次第亮起,巡街人的梆子声由远及近:“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尾音袅袅,随风直上九霄。
九重天上,原本澄澈的云海忽起波澜。有黑影隐于云后,似有目光正穿透天幕,凝视着这方擅自改写规则的人间。
谭浩睡意朦胧间,忽觉鼻尖微痒。他伸手一抓,是一片梧桐叶,叶面上歪歪扭扭写着:“明日有雨,记得收晾晒的豆干。——东岭城民生局敬告。”
他笑了笑,将叶子别在竹帘旁。
月光悄然流入,映得墙上地图泛起温润光泽,仿佛……某种崭新的天地脉络,正在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