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鞋。”衙役的声音响起。
炎狱老祖的手指抖了抖。
修炼千年,何曾受过这等要求?可他抬头望见城门上“规则面前,人人平等”的石碑,喉结动了动,终究脱下了云纹皂靴。
“护体罡气。”衙役又指他胸口。
“这个能否留着……”
“不行。”衙役翻开《安检条例》,“第三条,任何隐形防护层需暂时解除。”
老祖闭了闭眼。
护体罡气一撤,他立刻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轻轻一颤——那是谭浩早年写在《值班守则》中的禁制:“入城者,三日内不得动用杀意。”他忽然想起前日在灵界听闻的传言:东岭的每块城砖里,都埋着凡人用朱笔写下的“规”字。
当晚,竹屋飘着烤红薯的香气。
谭浩盘腿坐在蒲团上,将最后一张麻将牌按稳在狗窝顶,小花猪正用鼻子拱他脚边的红薯皮。
“九殿下。”玄?擎着一叠纸进来,“外宾反馈表,九成八说流程严谨且人性化,还建议全仙界推广。”
“挺好。”谭浩打了个哈欠,抓起块红薯咬了口,“省得他们再来生事。”他忽然支起耳朵,“对了,前儿老张头是不是说城门口那‘排队’石碑有点歪?”
“已经扶正了。”
“那不够。”谭浩从床底摸出半截粉笔,踮脚在墙上添了一行:“凡想进来的,先学会排队。”粉笔灰簌簌落在他肩头,“就像前世上班挤地铁……”
话音未落,整座城的地脉轻轻一颤。
九幽之下,那枚“休”字符印缓缓闭拢,如同老管家轻轻放下门环,低语一句:往后,我家的事,不劳外人过问。
小花猪被惊醒,“哼哧”一声拱翻了红薯皮。
谭浩倒在竹榻上,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明儿……轮到谁擦牌子……记一笔……”
而此时,东岭城外千里之遥,灵界的传送阵正亮起点点星辉。
穿着各色道袍的修士们攥着《参观访问管理细则》,排着歪歪扭扭的长队,朝城门方向窃窃私语——无人留意,城墙上新添的“排队”二字,正借着晚风,隐隐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