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蹲在墙根的老土地 蹭 地站了起来,雷将的甲胄撞出清脆的响,连最年轻的巡山小仙都红着脸挤到了院门口:回上仙的话!
小神前日在天上值夜十二时辰,连口热粥都喝不上;上月为凑功德数,硬给枯井,累得吐了三升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跟天庭重臣说话,慌得直搓手,小神不是...不是说天庭不好...
够了。太白金星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满院瞬间安静。
他望着老土地腰间褪色的符印,又看了眼墙上孩子们画的神仙也需要吃饭吗?涂鸦,喉结动了动,我观你此处无威仪、无禁制,却让众神心向往之...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诗雅立在檐角,耳尖微微发烫。
她听出这问话里藏着试探——若谭浩答以力压之,便是与天庭为敌;若答以权驭之,不过是另一个权谋者。
可她更清楚,这也是认可的开端——能让太白金星主动问怎么做,说明天庭的老家伙们终于肯正视下界的变化了。
谭浩挠了挠后脑勺,随手扯下墙上的流程图:您看,早上开门,接待来访;中午吃饭,顺便开会;晚上总结,然后睡觉。他把纸摊在石桌上,墨迹未干的神仙也需要休息几个大字格外显眼,你们的问题,不是缺法术,是缺把别人当人看
太白金星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他分明看见,自己握了千年的玉圭上,竟裂开一道极细的纹路——那是他替天庭周旋万年,坚信规矩大于天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缝隙。
若你所行是错,天理自会降罚。他起身时,素袍带起一阵清风,吹得流程图哗哗作响。
谭浩啃着煎饼挥挥手:罚呗,反正我也没打算升天。他望着老者腾空的背影,喉间的狗尾巴草忽然垂了下来。
待那道身影消失在云后,他的指尖在虚空轻轻一勾——一道透明的认知锚点如蛛丝般缠上老者衣角。
这不是法术,是创世神对规则的轻触,让他带着问题回去吧...他嘀咕着,如果蝼蚁建起了殿堂,那高台上的,还算不算神?
林诗雅望着天际残留的霞光,忽然觉得那道裂痕不仅在太白的玉圭上。
她摸了摸腕间的红绳,转身时正撞上玄箴发亮的眼睛——这个前执律使正攥着账本往便民站跑,嘴里喊着:今日要登记神籍变更!
老土地说要把改成,雷将说要......
晨雾不知何时漫了上来。
东岭山便民站的木牌在雾中若隐若现,自我教育会 申时三刻的字迹被水汽晕开,倒像是幅未干的画。
远处传来挑担的吆喝声,隐约能听见:听说便民站能办户籍迁移?
我家那小子要去南郡做工......
谭浩蹲在墙根,看玄箴搬来长条凳。
他望着雾里逐渐聚集的人影,忽然笑出了声——管他天庭降什么罚呢,至少今儿个,又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