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谭浩低头望着林诗雅皱成小团的眉头,喉咙发紧,“我以为自己是咸鱼,是因为有人把我放在心尖上,给我躺平的底气。”
他缓缓盘膝坐下,闭眼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发动“本源同调态”。
神纹在皮肤下翻涌如活物,他能听见宇宙的脉动在耳边轰鸣,那些被他随意修改过的规则正疯狂反噬——但他不在乎。
心念如刀割开混沌,他对着虚空一字一顿:“我不求长生,不求香火,只求——让她记得我。”
星光突然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
归藏红着眼眶用残尺划地为阵,吼声响彻星渊:“撑住!这是逆天改命!”谭浩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力像决堤的洪水,顺着指尖灌进林诗雅眉心,每一缕都在和世界抹除的力量撕扯。
他的唇角溢出血,却笑得更肆意:“掀了天又怎样?我谭浩活这一世,就图个痛快。”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林诗雅猛然睁眼。
“谭浩……你是谭浩!”她扑进他怀里,眼泪把他衣襟浸得透湿,“你蹲在墙根晒太阳,你说不想当英雄,你在雨里抱着我说‘有我在’……我都记得,都记得!”
两心烛的暖焰“轰”地复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
谭浩却脱力地靠在她肩上,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声音轻得像叹息:“行啊……总算没白忙活。”
他挣扎着起身,从怀里摸出张纸条贴在院中的木碑上。
墨迹未干,写着:“本人拒绝成神,若诸天非要逼我,那我也只能——掀了你们的牌位。”
话音刚落,整片天空“咔嚓”裂开一道缝隙。
紫霄神廷的传唤令如雪片般飘落,最上面那张的首行大字刺得人眼疼:“听证会第一案:无名者谭浩,涉嫌篡改天道、窃取神权、诱民信仰,定于三日后升阶受审。”
心茧守撑着伞站在风里,小伞上的焦痕在晨光里泛着淡金:“主人,这次……咱们非打架不可了。”
谭浩扣上那顶磨得发白的西瓜帽,眯眼望着裂开的天空。
他从怀里摸出半块西瓜,咬了一口,汁水顺着下巴滴在木碑上:“行啊,但我得先吃顿好的——毕竟,打完这场,我可能连碗面都不记得了。”
晨光微熹时,皇城外的早点摊飘起袅袅炊烟。
有个戴西瓜帽的青年蹲在摊前,嘴里叼着根草根,正盯着刚出锅的热汤面直咽口水。
摊主擦着碗笑:“小友要吃?我这面可香得很。”
青年抬头,眼睛弯成月牙:“来碗最大的,加俩蛋。”
他没注意到,袖中木碑上的纸条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掀了牌位”四个字的尾笔,正随着晨风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