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印在掌心灼出红痕,谭浩的左手已经透明得能看见光河下的碎石。
他望着那只手,忽然伸手接住一片“前世加班”的记忆——泡面的香气在指尖萦绕半秒,便消散成星屑。
翌日清晨,安眠庙外的炊烟裹着红薯香漫开。
断忆樵握着扫帚站在青石板前,盯着地面发愣:昨夜还刻着“信则得安”的石板,此刻竟褪成了淡白,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新字:“不信也没事,瓜管够”。
几个以前的教徒凑过来,有人摸着字迹笑:“这字比我家娃写的还丑。”有人红了眼眶:“上次吃西瓜……还是十年前。”
没人注意到,空中有根极淡的金线正从谭浩的寝宫方向延伸而来,穿过炊烟,穿过老槐树,直插天际。
那线细得像要断了,却每分每秒都在变脆。
而在凡人看不见的神域边缘,熄灭的星辰旁浮着艘漆黑渡魂舟。
舟首立着个披着梦纱的使者,他望着手中浮起的光团——那是谭浩昨夜消散的记忆碎片,指尖轻轻一捻,光团里溢出半句未说完的话:“省得……心疼。”
“第九序列,自我献祭倾向达临界值。”使者的声音像风穿过空谷,“上报终审庭。”
谭浩的寝宫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他趴在案几上,额头抵着半块没吃完的红薯,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他发间的银丝上,泛着冷光。
第三日寅时三刻,守夜的小太监听见寝宫里传来闷响。
他推开门,只见谭浩歪在软榻上,眉心的裂痕已蔓延至鼻梁,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所有温度。
更骇人的是,他识海方向传来轰鸣声,像有千万把剑在互相撞击——那是规则与记忆在撕咬。
小太监颤抖着去探鼻息,却触到一片温热。
只是,那轰鸣声里,似乎混着极轻的一声叹息:“苏婉儿……睫毛上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