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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燧密码之数据光墓(五)(2 / 2)

林见远胸口的剧痛和麻痹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被灼烧后的剧烈刺痛和一种极致的虚脱感。他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感到吸附在胸口的重量消失了——那块如同跗骨之蛆的青铜罗盘残骸,在刚才那毁灭性的能量爆发中,似乎被彻底…焚毁了?只留下胸口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焦黑创口,边缘的皮肤依旧残留着灼热的痛感和微弱的蓝光。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那面墙壁。

那里,曾经烙印着巨大焦痕图腾和死寂鸟眼的墙壁…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边缘焦黑、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恐怖窟窿!窟窿贯穿了厚重的塔身,透过它,可以看到塔外依旧肆虐的风雨,以及远处被闪电偶尔照亮的、如同巨兽脊背般起伏的黑暗山峦!窟窿边缘残留的木料呈现出琉璃化的结晶状态,砖石则被高温熔融、扭曲变形。

那只眼睛…连同它背后的“东西”…似乎真的被刚才那毁灭性的一击…暂时“摧毁”了?

塔内一片狼藉,如同被轰炸过后的废墟。苏晚脊椎碎片密封袋的光芒已经彻底熄灭,静静地躺在一片狼藉中,不再滚烫,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陈克非和张川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剧烈地咳嗽着,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难以置信的震撼。

“咳咳…林见远!还活着吗?”陈克非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和血,踉跄着冲到林见远身边,紧张地查看他胸口那可怖的伤口。

“死…死不了…”林见远的声音嘶哑微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眼睛…打掉了吗?”

“墙都没了,眼睛估计也成灰了!”陈克非的语气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狠劲,他小心地不去触碰林见远胸口的伤,目光扫过那片焦黑和残留的蓝光纹路,眉头紧锁。“但这伤…妈的,出去必须立刻手术!”

张川也凑了过来,他看着林见远胸口的伤,又看看墙上那个巨大的、冒着烟的窟窿,眼神复杂。“能量宣泄了…诅咒的核心被重创了…但代价…”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代价就是林见远胸口这片仿佛被地狱之火舔舐过的创伤,以及那依旧残留的、如同烙印般的黑色纹路。

“代价是值得的,”林见远咬着牙,忍着痛,目光却异常坚定地看向窟窿外,“至少…我们暂时…活下来了。”

经过数小时艰难跋涉,三人终于抵达了边境附近一个隐秘的接应点。一架经过特殊改装、涂装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运输直升机,如同沉默的巨鸟,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林间空地上。舱门打开,强烈的引擎气流卷起地上的泥水和落叶。

机舱内弥漫着机油、汗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巨大的噪音和颠簸让林见远胸口的剧痛一阵阵加剧,军医给他注射了强效止痛剂和抗生素,并进行了紧急包扎。在药物的作用下,剧痛稍缓,但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感依旧挥之不去。他透过舷窗,看着下方在风雨和探照灯光中逐渐远去的、如同巨大黑色墓碑般的重生塔废墟,心中没有丝毫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有沉重的阴霾。

林见远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陈克非插在战术背心口袋里的左手。陈克非在汇报间隙,正无意识地用右手拇指摩挲着左手掌心——那是之前被苏晚脊椎碎片烫伤的位置。林见远注意到,陈克非的左手掌心,除了烫伤的痕迹,似乎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只露出一点银白色的金属边缘。

是…姐姐陈欣的婚戒?林见远想起在之前的混乱中,陈克非似乎一直贴身保存着那枚从熔毁臂甲中获得的、刻着“欣”的戒指。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疲惫、伤痛、以及对那段早已尘封感情的追忆,混合在一起。

陈克非似乎察觉到了林见远的目光,汇报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担架上面色苍白、胸口缠满绷带的林见远,眼神不再是过去的审视或敌意,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同伴伤势的担忧,还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疑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对着林见远微微点了点头,无声地传递着“坚持住”的讯息。然后,他摊开了紧握的左手。

掌心里,静静躺着的,正是那枚小巧的、带着灼烧痕迹的银白色婚戒。戒指内侧,“欣”两个字的刻痕清晰可见。陈克非的目光在戒指和林见远脸上来回扫视,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询问:这枚戒指,那段过去,和眼前这场跨越二十多年的恐怖阴谋,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林见远迎着他的目光,疲惫地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的气息带着一丝血腥味。他只能缓缓闭上眼睛,用沉默回应那份沉重的疑惑。戒指是线索,是信物,也是沉甸甸的过往。但现在,他需要的是活着回去,解开那个未完成的“陈”字之谜。

飞机在军用机场降落,早已等候的救护车将林见远直接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手术。陈克非和张川则被缅甸官方和随后赶到的中国相关部门人员分别带走,进行详细的情况汇报和必要的程序处理。

手术很漫长。取出了嵌入胸口的少量青铜碎片(大部分已焚毁),清理了深度灼伤和坏死的组织,对钛合金骨架进行了扫描和稳定性评估。医生对林见远胸口残留的、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的黑色血管状纹路束手无策,只能暂时观察。当林见远从麻醉中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他躺在国内某军区总医院的特殊隔离病房里,窗外是阴沉的天空,胸口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闷的疼痛。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克非和张川走了进来。两人都换了干净的便装,但眉宇间都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陈克非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醒了?感觉怎么样?”陈克非走到床边,语气是少有的温和,带着刑警特有的直接。他放下保温桶,“局里食堂的排骨汤,老火炖的,比缅甸那见鬼的伙食强一万倍。”

张川则默默地将一份厚厚的、打着“机密”印章的文件袋放在床头柜上。“初步的联合调查报告,我们权限内能看的部分。”他的声音低沉,“缅甸那边…塔的废墟里,除了大量无法解释的高温熔融痕迹和辐射残留,没找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核心祭坛…或者说核心区域,在你那最后一击下…基本气化了。苏晚的脊椎碎片…被缅甸军方作为‘高放射性危险物’和‘他国案件关键证物’双重理由,暂时扣押了,移交程序…很复杂。”他顿了顿,眼神凝重地看向林见远胸口,“你的情况,是报告的重点。那纹路…专家组初步认为是某种…未知的能量辐射导致的生物组织异变。建议持续观察。”

林见远默默听着,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他更关心的是:“名单…那个‘陈’…”

“查了!”陈克非立刻接口,脸色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我们动用了一切能用的资源,交叉核对了能找到的所有关于98年永坤矿难的资料、幸存者口述、以及后来永泰集团起家的档案…遇难者名单上,确实有一个姓陈的!叫陈志远!”

陈志远!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入林见远的脑海!

“他是矿上的技术员,负责地质测绘和矿道安全监测。”陈克非继续道,语速很快,“据仅存的几个老矿工模糊回忆,陈技术员戴眼镜,为人很和气,做事认真,矿难前…好像发现过矿坑支撑结构有问题,向上头反映过…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矿难就发生了。他的尸体…据说没找到,登记的是失踪。”

技术员…戴眼镜…发现安全隐患…失踪…林见远的心跳加速,胸口的伤口传来阵阵闷痛。所有的碎片,都对上了!墙上那个未显影的模糊侧影!

“他和陈欣…”林见远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看向陈克非。

陈克非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困惑和一种被触及家族隐秘的痛苦。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志远…是我…大伯。我父亲的…亲哥哥。”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个巨大的冲击,“我父亲…从来没提过!家里只说大伯早年出意外没了…怎么会…怎么会是死在矿难里?还是失踪?还…还牵扯到周永坤?!”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张川也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这个发现,将陈克非的家族,也彻底卷入了这场跨越二十七年的恐怖漩涡中心!

林见远看着陈克非痛苦而困惑的脸,看着床头柜上那份厚厚的机密文件,再感受着胸口纱布下那依旧隐隐作痛的焦黑伤口和冰冷蠕动的纹路…他知道,重生塔的毁灭,不是结束。那场在塔内以光与火进行的“光葬”,埋葬的只是诅咒的躯壳。真正的核心,那缠绕着矿工冤魂、命格置换、黑金集团和邪教祭祀的黑暗之网,早已随着“陈志远”这个名字的浮现,如同鬼魅般…悄然潜回了国内。

窗外的阴云,似乎更加沉重了。而林见远感到自己左手手背,那个被阴燧过载烙下的“汝即祭品”摩斯密码疤痕,此刻正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清晰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感。仿佛在提醒他,祭品的命运,远未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