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从缝隙中滴落的、原本粘稠缓慢的血滴,流速突然加快!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吸引和召唤,暗红的血液不再是滴落,而是形成了一股纤细的血线,精准地、源源不断地涌向碎片上那些发光的纹路!碎片如同一个嗜血的活物,正在主动吮吸着这些血液!
“该死!” 张川低咒一声,头皮发麻!他不再犹豫,猛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狠狠捏向那片正在吸血的诡异碎片!
冰冷!坚硬!如同捏住了一块万年玄冰!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滋——!”
一声轻微的、如同电流接通般的蜂鸣,从碎片内部响起!
紧接着,碎片表面那些发着暗红光芒的纹路骤然变得明亮刺眼!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引导性的意念流,如同无形的钢针,瞬间刺入张川的脑海!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命令,一种源自古老仪轨的强制性规则:
以血为引!认证释比!
这意念来得突兀而霸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冰冷的诱惑,仿佛在催促他割开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浇灌其上,完成某种“认证”仪式!
张川闷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猛地甩手,如同被烙铁烫到般松开了碎片!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一个倾倒的铁架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老张?!怎么了?!” 林见远焦急的喊声从外面走廊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别进来!” 张川厉声喝道,声音因为刚才那诡异的精神冲击而有些变调。他死死盯着那片依旧在吸吮血液、暗红光芒流转的碎片,心脏狂跳。认证释比?这鬼东西在诱导他进行血祭!这是陷阱!绝对是周永坤或者那个融合怪物留下的后手!一旦按它的要求做了,天知道会引发什么可怕的后果!
然而,就在他全神戒备、准备应对碎片可能的下一个动作时,碎片表面的暗红光芒却突然开始急剧闪烁、明灭不定!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它吸吮血液的速度也变得断断续续,那根纤细的血线甚至开始变得稀薄、晃动,似乎…后力不济?那意念流也变得紊乱、微弱,充满了…一种“燃料不足”的焦躁感?
张川脑中灵光一闪!血引无效?或者说,它吸食的血液…不对?不是它需要的“认证者”的血?!
他猛地将目光投向那滩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投向那血液滴落的源头——离心机顶部的缝隙!他刚才就觉得这血液的气味有点怪…混杂着土腥气…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他猛地想起父亲笔记中关于某些古老邪术的记载,关于“血引”的禁忌——非纯净传承之血,非特定命格之血,强行灌注,轻则仪式失效,重则引发反噬!
他毫不犹豫地从随身携带的证物勘察包里,翻出一个便携式的紫外线灯——这是反邪教办的标准装备,用于检测某些特殊荧光标记或生物痕迹。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亮紫外线灯!
幽紫色的光束瞬间笼罩了那滩暗红色的血液!
眼前的景象让张川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在紫外线的照射下,那滩原本看似普通的暗红色血液,内部赫然显现出无数极其微小、形态狰狞的荧光斑点!那些斑点如同扭曲的寄生虫卵,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血浆之中,散发着幽绿惨淡的荧光!它们的形态特征…张川在东南亚邪教案卷宗里见过无数次!这是热带地区特有的、恶性程度极高的镰刀形疟原虫(psodiu falciparu)!
这血…不是陈克非的!也不是他和林见远的!这血里充满了来自东南亚的恶性疟原虫!这碎片吸食的,是带有严重地域性疾病特征的“污染之血”!所以它才会“消化不良”,才会认证失败?!
“林见远!” 张川猛地回头,对着门口惊疑不定的林见远喊道,“拿个干净容器来!快!”
林见远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张川凝重的脸色,立刻从散落的地上捡起一个还算完好的玻璃标本瓶,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冲了进来。
张川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片停止吸血、光芒黯淡下去的苍白碎片,忍着那刺骨的冰冷和残留的精神干扰感,将它放入标本瓶。碎片一离开血泊,表面那些暗红的纹路立刻彻底熄灭,恢复了死物般的苍白。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林见远看着瓶子里那苍白的碎片,心有余悸地问,目光又扫向地上那滩在紫外线下显现狰狞荧光的血渍,脸色更加难看。“这血…”
“面具碎片。它在试图诱导血祭认证。” 张川的声音冰冷,快速盖紧瓶盖,将瓶子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握着一条毒蛇。“但这血…不是我们的。带有东南亚特有的恶性疟原虫。认证失败了。”
“认证?失败?” 林见远一脸茫然,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难道…是那些追我们的教徒?他们有人受伤了?血滴到这里被这鬼东西吸了?” 他环顾这阴森恐怖的废墟,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扑出浑身是血的邪教徒。
张川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标本瓶里那片死寂的碎片,眉头紧锁。教徒?或许。但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这带有特定地域疾病特征的血液,本身就是仪式的一部分?是周永坤或者那个怪物留下的、针对“非正统”入侵者的陷阱?或者…是某种标记?
就在这时,外面检查床上,昏迷的陈克非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而模糊的呓语,声音微弱却清晰地穿透了风雨声:
“…姐…别去…血…契约…代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