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南星刚刚躺平,准备寻找一个舒适的睡姿时,下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类似经期前夕的酸胀下坠感。她微微蹙眉,心想可能是白天散步稍微久了点,或者是调皮的小家伙在肚子里伸懒腰顶到了哪里。
然而,这感觉并未如往常般消散。十几分钟后,一阵清晰而强烈的紧缩性疼痛猛地攫住了她!那感觉如同子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不断收紧,持续了将近半分钟才缓缓松开,留下清晰的余痛。
“嗯……”姜南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下意识地捂住了高高隆起的肚子。
正在浴室简单洗漱的周惟清,听到这细微却异常的声音,心脏猛地一缩!他连脸上的水珠都来不及擦,几步就冲到了床边,蹲下身,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声音因急切而略显紧绷:“南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南星刚缓过一口气,看着他湿漉漉的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慌,还想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没事,可能就是……假性宫缩吧,一会儿……啊——!”
更猛烈的一波宫缩毫无预兆地袭来!这次的痛感如同尖锐的锥子,直刺骨髓,让她瞬间蜷缩成虾米状,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吸气声。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在卧室柔和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周惟清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所有熟读的孕期知识和应急预案在脑海中炸开——这绝不是简单的假性宫缩!这是临产的信号!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此刻,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他半跪在床边,紧紧握住姜南星冰凉且微微颤抖的手,声音极力维持着镇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南星,听我说,可能是宝宝要来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别怕,有我!”
他不再有丝毫耽搁,行动迅捷如猎豹。先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快速帮她套上外套,自己也胡乱穿上外衣,一把抓起早已备好的两个待产包和所有证件,然后俯身,用一个极其稳妥的姿势,将痛得几乎无法直腰的姜南星稳稳打横抱起。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步伐稳健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下楼,小心地将她安置在汽车后座,为她系好安全带,用毛毯盖住她的腿,每一个动作都又快又轻。关上车门,他迅速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汽车如同离弦之箭般驶入寒冷的夜色中,目标明确——县人民医院。
车内,周惟清紧握方向盘,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余光却时刻关注着后视镜。镜子里,姜南星蜷缩在后座,脸色苍白如纸,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痛呼出声,但那无法抑制的、因为极致疼痛而发出的细碎呻吟,如同最锋利的针,一针一针地扎在周惟清的心上。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南星,坚持住!马上就到!看着我,深呼吸,跟着我,对,吸气……呼气……”他不断地和她说话,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却努力将所有的镇定和力量透过声音传递给她。深夜空旷的街道,只回荡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和他一遍遍的、带着祈祷的鼓励声。
到达医院急诊室时,姜南星已经被持续加剧的阵痛折磨得浑身脱力,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周惟清一把将她抱起,冲进产科区域,向来沉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医生!护士!我夫人要生了!”
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立刻围了上来,将姜南星安置在移动病床上,迅速推向检查室。周惟清被那道门隔绝在外,只能像个被困的猛兽,在走廊里焦灼地来回踱步。每一次,当门内隐约传来姜南星无法压抑的、带着哭腔的痛呼声时,他的脚步就像被钉在原地,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心痛如绞。
医生很快出来告知情况:“宫口刚开一指左右,初产妇产程会比较慢,先在待产室观察,家属可以进去陪着,多鼓励产妇,保存体力,适当走动有助于宫口扩张。”
周惟清立刻如同获得特赦令,快步进入待产室。房间里,姜南星正躺在病床上,在阵痛间歇期疲惫地喘息着,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完全浸湿,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显得无比脆弱。虽然是寒冷的冬季,待产室里温暖如春,但她因为一波强过一波的宫缩剧痛和内心的紧张,额头上、鼻尖上不断渗出细密晶亮的汗珠,护士刚刚帮她擦拭过,很快又沁出一层。
周惟清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紧紧握住她冰凉潮湿的手,另一只手用温热的湿毛巾,极其轻柔地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无尽的心疼:“南星,我在这里,我陪着你,别怕……”
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和掌心的温度,姜南星仿佛在无边苦海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指甲在不自觉中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阵痛再次凶猛地袭来,她痛得全身蜷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周惟清任由她抓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断地、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鼓励,引导她:“对,抓住我,疼就用力掐我……没关系……跟着我呼吸,吸……呼……对,就是这样,你很棒,非常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