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风向,第一次出现了逆转。
林晚晴看着眼前这出拙劣的闹剧,看着那张伪造得漏洞百出的“债务凭证”,再看看梁文斌和柳姨太那自以为得计的嘴脸,她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她接过传票,甚至没看上面的内容,而是转身对着还在直播的“千里镜”,举起了那份文件,笑容灿烂。
“家人们,今天给大家现场直播一出普法栏目剧,剧名就叫《论碰瓷的下场》。”
她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梁文斌的脸色一僵:
“林晚晴,你死到临头还嘴硬!白纸黑字,官府印鉴,你赖不掉!”
“谁说我要赖了?”
林晚晴把传票随手递给小桃,然后拍了拍手,
“福伯,把我书房里,我爹留下的那个红木箱子,抬出来。”
片刻之后,一个沉重的红木箱被抬到了院子中央。
林晚晴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箱子。
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摞摞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账簿。
“我爹做了一辈子生意,最重信诺。他一生的每一笔账目,无论大小,都记录在此。”
林晚晴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
“这是光绪三十年的账本,我爹在这一年,与白姓商人合伙,但并非借贷,而是共同投资。”
“这里清楚地写着,投资总额白银五万两,林家出三万,白家出两万,收益三七分。”
“三年后,合作结束,双方账目结清,白家分得收益一万三千两,这是白老板亲自画押的结讫文书!”
她将账本的内页,清晰地展示在“千里镜”的镜头前。
那上面,林父的笔迹、商号的印章、清晰的流水,与梁文斌那份只有孤零零一个总数和签名的“借据”形成了鲜明对比。
【弹幕:卧槽!这才是完整的证据链啊!】
【弹幕:对面那张纸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小学生伪造的假条!】
【弹幕:我就说大小姐不会骗人!原来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梁文斌的额头开始冒汗:
“你……你这账本谁知道是不是后来伪造的!”
“伪造?”
林晚晴笑了,笑得冰冷,
“账本可以伪造,人证可以收买。但是,有些东西,是伪造不了的。”
她顿了顿,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桃,上电视。”
(6)
“好嘞!”
小桃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奇特的、巴掌大的黑色方块——系统出品,“便携式投影仪”。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她按下一个按钮,一道光束射出,在济世堂的白墙上投射出了一片清晰的影像。
画面里,正是林家老宅那间偏僻的厢房。
梁文斌和柳姨太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两人的对话声清晰可闻。
“……事成之后,锦绣布庄的掌柜就是你……”
“……这是老爷当年留下来的空白契书,印鉴都是真的……”
“……咱们就让她在全城人面前,身败名裂!”
影像播放完毕,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钉在了梁文斌和柳姨太的身上。
梁文斌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抖如筛糠,嘴里喃喃着:
“不……不可能……这……这是什么妖法?”
柳姨太更是“啊”的一声尖叫,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直播间已经彻底炸了,屏幕被“哈哈哈哈”和各种愤怒的表情包刷得看不清画面。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度最佳打脸!还是现场直播版!】
【弹幕:我宣布,《论碰瓷的下场》荣获本年度最佳短剧!主演:维多利亚第一冤大头!】
【弹幕:报警!必须报警!伪造票据,商业诈骗,还诽谤!这得判多少年?】
“妖法?”
林晚晴走到魂不附体的梁文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
“梁经理,这不是妖法,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转向那几位已经完全看傻了的法院执行官,递上了那只便携投影仪。
“各位长官,这是呈堂证供。我想,现在需要被带走调查的,不是我。”
为首的执行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接过那“妖法”之物,看着墙上定格的画面。
再看看地上躺尸的柳姨太和面如死灰的梁文斌。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洪亮:
“来人!将嫌犯梁文斌、柳氏,即刻收押,听候审理!”
棉田里,一直默默站在人群外的顾长风,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凭一己之力翻转乾坤的女子,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