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打开后,将那枚玄真令小心地放在书案上。“张先生,请您看看此物。”
那令牌一出现,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张友士目光一凝,脸上露出极为讶异的神色。他并未立刻伸手去拿,而是凑近了仔细端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贾将军,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张友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贾琏早已想好说辞,只道:“是手下人偶然在京郊一处荒废的宅院里发现的,觉得古怪,便呈了上来。我见这令牌材质奇特,纹路诡异,不像寻常之物,故而冒昧请先生前来辨认。”
张友士沉吟片刻,终于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令牌,立刻如同被烫到般缩回。“阴煞之气如此之重……贾将军,若老夫所料不差,此物名为‘玄阴鬼首令’,乃是前朝一个名为‘玄阴教’的邪教信物!”
“玄阴教?”贾琏与窗外的王熙凤心中同时一震!
“不错。”张友士捻须颔首,神色肃然,“此教在前朝末年曾兴盛一时,信奉幽冥鬼力,擅长各种诡谲巫蛊、炼丹害人之术,据说其教主能与阴司沟通,法力无边。当年声势极盛,甚至一度蛊惑了不少达官贵人,意图作乱。后来太祖皇帝定鼎天下,深知此教危害,耗费极大心力才将其剿灭,相关典籍、信物尽数销毁,严禁流传。没想到……时隔近百年,此物竟会重现世间!”
贾琏追问道:“先生可知,拥有此令牌者,在教中是何身份?”
张友士道:“据零星古籍记载,这鬼首令并非普通教众所有,至少也是坛主以上的核心人物,方能持有。持此令者,可号令一方教众,调动教中资源,甚至……主持某些邪恶的祭祀仪式!”
坛主以上!核心人物!
贾琏眼中精光爆射!胡道庸一个王府清客,竟持有玄阴教核心信物?这绝不可能!除非……他背后之人,也就是忠顺王,甚至更高层次的存在,与这早已覆灭的邪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借助邪教残留的势力和技术,行那见不得人的勾当!那秦可卿所中之毒,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先生,您再看看这令牌,除了是信物,可还有其他用途?比如……与某些邪术阵法相关?”贾琏压下心中惊涛,继续问道。
张友士又仔细看了看令牌的纹路和材质,摇头道:“这个……老夫就不得而知了。玄阴教覆灭已久,其核心秘术早已失传。不过,此物阴煞之气极重,长期佩戴,必损心脉,绝非祥物。贾将军,此物不详,还是尽早处置为好。”
贾琏点点头,将令牌重新收起:“多谢先生指点迷津,琏受益匪浅。”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令牌不仅是罪证,更可能是打开玄阴教残留势力大门的钥匙!
送走了张友士和薛蟠,贾琏独自在书房沉思。王熙凤这才带着平儿走了进来。
“二爷,都听到了?”王熙凤脸上犹带着惊容,“玄阴教……听着就吓人!那忠顺王府,竟然和这种邪教扯上关系?他们想干什么?”
贾琏冷笑:“想干什么?无非是求那至高无上的权柄,或者……虚无缥缈的长生罢了。这等邪教余孽,正好给了他们暗中行事的力量和手段。”他握住王熙凤的手,感觉她指尖冰凉,安慰道,“别怕,既然让我们抓住了尾巴,就容不得他们再兴风作浪。这令牌,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那你打算怎么做?”王熙凤忧心忡忡。
“光有令牌还不够,我们需要找到他们依然在活动的证据,找到他们的巢穴,找到他们用邪术害人的实证!”贾琏目光锐利,“韩偃那边对玄真观的监视不能放松。另外,我得想办法,看看能否利用这块令牌,引蛇出洞!”
王熙凤知道他主意已定,自己劝不住,只能道:“万事小心。”
贾琏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让平儿去请张先生,可见到宝钗妹妹了?她没起疑吧?”
王熙凤见他主动问起,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酸意又冒了点头,哼道:“见是见到了,宝丫头聪明着呢,虽没多问,但眼神里透着关切。我按你教的说了,只说是你得了个古怪玩意儿,请张先生看看。她也没多说,只让薛大哥好生去请人。”她顿了顿,终究没忍住,斜睨着贾琏,“二爷倒是惦记得紧。”
贾琏见她这醋吃得没完没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又来了!我不过是顺口一问。你呀,真是个小醋坛子!看来今晚我得好好证明一下,我心里到底装着谁才行……”
王熙凤被他这话闹了个大红脸,啐了一口,扭身便走,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贾琏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回装有令牌的锦囊上,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