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看着床上昏睡的秦可卿,那张绝美却毫无生气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复杂的怜惜。这女子,背负着如此惊人的身世秘密,自幼离宫,寄人篱下,如今又被人如此处心积虑地谋害,真是红颜薄命,步步荆棘。
“如今看来,忠顺王府那般非要置她于死地,恐怕不仅仅是站队那么简单,或许……是怕她活着,终有一日会牵扯出当年的旧案,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王熙凤冷静地分析道。
尤氏后怕不已:“亏得琏二兄弟警觉,请来了张先生,否则……否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说这些无益。”王熙凤道,“当务之急,是必须保住她的性命,而且,要让她真正好起来。只有她活着,并且清醒着,那些藏在暗处的鬼蜮伎俩才不敢轻易再来。也只有她活着,或许将来……还能有拨云见日的一天。”她这话说得含蓄,但尤氏已然明白,秦可卿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张未来的护身符,或者……是一把双刃剑。
“张先生的药虽好,但终究是治标。”王熙凤沉吟道,“我记得琏二提过,那张先生似乎对那‘玄真观’也有些留意?或许,那观里不止有忠顺王的罪证,还有能根治这可卿病症的线索?”
尤氏眼睛一亮:“凤丫头你是说……”
“我也只是猜测。”王熙凤道,“但无论如何,玄真观是关键。这事儿我得回去跟二爷仔细商议。嫂子,这边就劳你多费心,务必守口如瓶,照顾好她。”
“你放心,我省得。”尤氏郑重应下。
王熙凤又叮嘱了宝珠、瑞珠几句,这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东府。
回到自己院里,贾琏还未从营中回来。王熙凤独自坐在炕上,回味着秦可卿那几句石破天惊的呓语,心中波澜起伏。她虽是女子,却精明强干,掌家理事是一把好手,但牵扯到宫闱秘辛、前朝旧案,还是感到一阵阵心悸。这已远远超出了后宅妇人的认知范畴。
直到傍晚,贾琏回府,王熙凤立刻将他拉入内室,将今日东府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
贾琏听完,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荷花池……推……宫里好冷……”他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眼中寒光闪烁,“看来,她不仅是先帝血脉,当年恐怕还亲眼目睹甚至经历了某些极其凶险的事情!忠顺王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二爷,现在怎么办?”王熙凤忧心忡忡,“可卿这病,光靠张先生的药,能撑多久?那玄真观……”
贾琏在屋内踱了几步,决然道:“玄真观必须查!而且要尽快!不仅要找忠顺王的罪证,还要看看里面是否藏有其他秘密,比如……与那可卿病因相关的邪术根源!韩偃那边一直没有进展,我们不能干等下去了。”
他看向王熙凤,目光锐利:“凤丫头,看来我们得给那玄真观,再加一把火了。”
王熙凤心领神会:“二爷的意思是?”
贾琏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他们不是严防死守吗?那我们就打草惊蛇,逼他们自己动起来!只要他们一动,就一定会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