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望着黑暗中潺潺的溪流。“赵队正,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赵大雷沉吟片刻,谨慎地道:“大人,匪情已然探明大半,远超预期。当务之急,是尽快将情报送回大营。只是……回去路途不近,需得派得力之人,而且路上恐不太平。”
“嗯,”贾琏转过身,看着赵大雷,“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赵大雷想了想:“张顺机灵,脚程快,刘老栓熟悉山路,他们二人搭档,或可一试。”
贾琏却摇了摇头:“不,他们俩要留下。土匪熟悉山林,我们更需要他们的本事应对可能的袭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营地中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兵士,“我亲自回去。”
“大人不可!” 赵大雷一惊,“您是一队之主,岂可轻离?况且路上危险……”
贾琏抬手打断他:“正因为我是一队之主,才必须亲自回去。有些细节,必须当面禀明牛帅。至于危险……”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你觉得,这黑山里,有谁能留得下我?”
赵大雷想到贾琏白日那如同鬼神般的勇力,一时语塞。
“我意已决。” 贾琏语气斩钉截铁,“我带上两个脚程快的弟兄,连夜出发,争取明日晌午前赶回大营。你留守此地,统领全局。记住,以隐匿自保为主,若非必要,绝不可与匪徒接战。若……若三日内我没有带援兵返回,你便自行决定,是继续潜伏,还是设法突围。”
他将最坏的可能也说了出来。
赵大雷深知责任重大,深吸一口气,抱拳沉声道:“大人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护得弟兄们周全,等待大人归来!”
贾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言。
他随即挑选了两名以耐力见长的兵士,吩咐他们立刻休息,准备连夜赶路。自己则借着最后的天光,将审问所得的关键情报,以及自己的判断和建议,简明扼要地写在一张防水油布上,贴身藏好。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连瀑布的轰鸣都似乎遥远。贾琏带着两名精心挑选的兵士,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离开了宿营的山坳,向着京营方向,疾行而去。
赵大雷站在营地边缘,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将是对他,也是对这支刚刚经历血战的小队,最大的考验。
而此刻,黑山深处,某座险峻山峰的隐秘洞窟内,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眼神阴鸷的汉子,正听着手下狼狈的汇报,脸色铁青。正是土匪二当家,“穿山风”。
“废物!几十号人,埋伏偷袭,竟然被打得丢盔弃甲,连王三疤拉都折了进去!” 穿山风猛地一拍石桌,震得杯盏乱跳。
汇报的土匪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二……二当家,不是弟兄们不尽心,是……是那领头的官军将领,实在太……太厉害了!简直不是人!刀枪难伤,力大无穷……”
“放屁!” 穿山风怒骂,“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定是你们轻敌大意!”
他焦躁地在洞内踱步。官军这次派来的哨探,显然不是易与之辈,不仅武力强横,而且行事谨慎,竟然没有中计进入野人沟山洞。王三疤拉被俘,意味着很多情报可能已经泄露。
必须尽快找到他们,除掉他们!否则,大军一来,就麻烦了。
“传令下去!” 穿山风眼中凶光闪烁,“所有能动弹的弟兄,全部撒出去!给我搜!就是把黑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伙官军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手下连滚爬地出去传令。
穿山风走到洞口,望着山下无边的黑暗,脸上刀疤扭曲,显得愈发狰狞。
“不管你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就要用命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