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暮春的清晨，拘留所的会见室里格外安静。
铁窗隔开两张木桌，李天骥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杯温水；对面的柳德米拉穿着囚服，头发凌乱，却依旧挺直脊背，眼神里没了往日的凶狠，只剩几分疲惫的沉重。昨天找到密道68号门的密码后，李天骥特意申请会见——他总觉得，柳德米拉反复强调“倒卷肱底片藏关键”，又不肯透露国宝名录的具体用途，背后定有隐情，绝非单纯为了苏方利益盗抢国宝。
“你不是来问国宝名录的具体位置，也不是来劝我认罪的，对吗？”柳德米拉先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精准的判断，“你看我的眼神，没有敌意，只有疑惑——你早就觉得，我抢拳谱、找密道，不只是为了自己，对不对？”
李天骥没否认，推了推面前的温水，语气平和：“柳德米拉，你要是只为了苏方利益，没必要亲自冒险潜入端王府，更没必要在底片里藏这么多精妙的线索，甚至在被抓后，还特意提点我们‘倒卷肱底片藏关键’。你抢十三太保拳谱，找紫禁城密道里的国宝名录，一定有更重要的目的，说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德米拉盯着温水看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抢拳谱、找国宝名录，是为了换回被扣押的苏联科学家——瓦西里教授，他是我父亲的挚友，也是苏联顶尖的考古学家，三个月前，他来中国考察时，被误判为‘间谍’，扣押在边境，苏方多次交涉都没结果，最后对方提出，要用‘能代表中国核心文化的瑰宝’来换，而十三太保拳谱，就是他们指定的‘交换品’。”
这话让李天骥愣了一下——他此前猜测过柳德米拉有其他目的，却没料到是为了救人。
“我知道抢拳谱、设埋伏是错的，可我没办法。”
柳德米拉的眼眶红了，“瓦西里教授有严重的心脏病，拘留所的医疗条件不好，再拖下去，他撑不了多久。我父亲临终前，托付我一定要照顾好他，我只能冒险。
一开始，我以为拳谱只是普通的武术典籍，后来才查到，拳谱还能开启紫禁城密道，拿到国宝名录，有了名录，交换的筹码更足，也能确保瓦西里教授平安回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从没打算把拳谱和国宝名录带出中国，只要能换回瓦西里教授，我愿意把所有线索都交出来，也愿意接受中国法律的制裁，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负责。”
会见室外，陈老站在窗边，刚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眉头渐渐舒展——之前他一直以为柳德米拉是十恶不赦的“盗宝贼”，此刻才明白，她的狠厉和不择手段，背后都是救人的急切。
李天骥沉默了片刻，不是在犹豫，而是在快速梳理思路：瓦西里教授被误判，柳德米拉冒险抢拳谱是为了救人，若能通过正规途径澄清误会，既不用交出拳谱和国宝名录，又能救回人，还能避免更多冲突。他抬头看向柳德米拉，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犹豫：“我帮你救人。”
柳德米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你愿意帮我？我们之前是对手，我还派人偷袭你，设埋伏害你……”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该受惩罚，但救人是大事，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耽误了瓦西里教授的性命。”李天骥打断她，“而且，我相信瓦西里教授是被误判的，只要能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就能通过正规途径把他救回来，没必要用拳谱和国宝名录交换——拳谱是中国的武术瑰宝，国宝名录关系到无数国宝的安全，绝不能用来做交易。”
柳德米拉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用力擦了擦，语气里满是感激：“谢谢你……谢谢你，李天骥！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配合你们，提供所有关于瓦西里教授的证据，还有我之前掌握的、苏方其他别有用心之人的计划，绝不让他们再打中国国宝的主意！”
“这就对了。”李天骥点头，从怀里掏出纸笔，“你先把瓦西里教授的详细情况写下来——他来中国考察的目的、路线、接触过的人，还有误判的具体原因；另外，把你知道的、苏方想盗抢中国国宝的计划也写下来，越详细越好，这些都是澄清误会、惩治坏人的关键。”
柳德米拉立刻接过纸笔，低头快速书写，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写得工整。
会见室外的陈老见状，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柳德米拉，我们已经跟外交部沟通过，只要能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瓦西里教授的清白，外交部会出面交涉，尽快解决误判问题。但你要记住，你之前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中国法律，就算救回了瓦西里教授，你也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接受法律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