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昨夜残留的血腥与硝烟气息。叶家小院经过连夜清理,虽然地面还残留着一些难以去除的深色印记,但总算恢复了基本的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青草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果清甜,掩盖了昨日的污浊。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胜男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特勤作训服,长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脸上带着一丝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刃。那对曾经流转着神秘银辉的灵瞳,此刻虽然光芒内敛,却透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深邃感。
“姑姑!”正在院子里和小凤一起给雷狼梳毛的叶小宝眼睛一亮,立刻丢下梳子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王胜男的腿,“姑姑你好啦?还痛不痛?”小家伙仰着头,大眼睛里满是关心。
小凤也牵着雷狼的尾巴(雷狼无奈地趴着,任由小女娃施为)走过来,软软地喊:“姑姑早。”
王胜男心中一暖,蹲下身,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姑姑没事了。小宝小凤真乖。”她看了一眼雷狼,新生的暗紫色鳞甲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跳跃的蓝色电弧温和了许多,显然恢复得不错。“雷狼也很棒。”
“姑姑,”叶小宝松开手,小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学着王胜男平时训练的样子,挺起小胸脯,“我以后要保护妈妈,还要保护姑姑!像爸爸打坏蛇蛇那样厉害!姑姑教我那个…那个会发光的眼睛好不好?”
小凤也用力点头:“小凤也要学!小凤要种好多好多药药,给姑姑吃,给妈妈吃,给雷狼吃!”
看着两个小家伙稚嫩脸庞上那份超乎年龄的认真和渴望,王胜男心头震动。昨夜的惊心动魄,那毁天灭地的凶兽,哥哥林倾城浴血搏杀的身影,还有嫂子沉睡不醒的模样,显然深深烙印在了孩子们心里。他们懵懂地意识到,需要力量,才能守护最重要的人。
这份守护之心,纯粹而炽热。
王胜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脸上的柔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王警卫”的严肃和干练。“想学?可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姑姑的训练,很苦。怕不怕?”
“不怕!” 叶小宝和小凤异口同声,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很好。” 王胜男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跟我来。”
她没有带孩子们回屋,而是领着他们和亦步亦趋的雷狼,来到了村子边缘一片开阔的晒谷场。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金黄的稻草垛堆在角落,空气中弥漫着谷物干燥的香气。几只早起的麻雀在远处啄食散落的谷粒。
“就这里。” 王胜男站定,目光扫过空旷的场地,“训练的第一步,学会‘看见’。”
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并未亮起光芒,但叶小宝和小凤却同时感觉到,姑姑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那不是眼睛发光,而是一种无形的、仿佛能穿透迷雾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
“小宝,小凤,”王胜男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闭上眼睛,不要用眼睛看,试着用你们…身体里那种特别的感觉,去‘感觉’姑姑在哪里。就像你们能感觉到雷狼在附近,能感觉到哪颗果子最甜一样。”
叶小宝立刻紧紧闭上眼,小眉头皱成一团,小脸憋得通红,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气在“感觉”。小凤也听话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神情相对平静一些。
王胜男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扫描仪,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在她的灵瞳感知中,世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空气不再是透明的,而是流动着无数细微的、色彩各异的能量流。脚下的土地深处,隐隐有温厚沉稳的土黄色光晕流淌。而眼前的小宝和小凤,在他们闭目凝神的瞬间,体内沉睡的“光”被唤醒了!
叶小宝体内,一团躁动不安、如同初生朝阳般跳跃的金红色光芒骤然亮起!这光芒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和一种野性的、想要挣脱束缚的爆发感,丝丝缕缕的意念如同小触手般向外延伸,但散乱无序,大部分都胡乱地扫过地面、稻草垛、远处的麻雀,甚至飘到了更远的村子里…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颤颤巍巍地试图锁定王胜男的位置。
而叶小凤体内,则是一片生机勃勃、如同初春雨后森林般的翠绿色光芒。这光芒相对温和,但同样蕴含着惊人的力量。翠绿的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带着宁静滋养的气息,大部分都下意识地向着地面、向着附近几株顽强生长在晒谷场边缘缝隙里的小草涌去…锁定王胜男的那一丝意念,比小宝的更加纤细、更加模糊,如同风中摇曳的蛛丝。
“太散了!” 王胜男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两个小家伙的心神上,“小宝!你的‘光’像没头的苍蝇!乱窜什么?收回来!集中!想象你的‘光’就是一根绳子,牢牢拴在姑姑身上!”
“小凤!你的‘光’太‘软’了!风吹就散!凝聚起来!想象你的‘光’是一根针,要扎透迷雾,刺到姑姑这里来!”
被姑姑严厉的声音一激,叶小宝体内的金红色光芒猛地一缩,似乎被吓到了,但紧接着又像被激怒的小兽,更加剧烈地翻腾起来,散发的意念触手更加混乱地扫荡出去!
“呜…” 叶小宝小脸涨得更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控制得极其吃力。
而叶小凤则被“针”的比喻吓了一跳,翠绿光芒一阵波动,凝聚的意念丝线差点直接断掉。她努力地想象着,小嘴抿得紧紧的,那根纤细的意念丝线摇摇晃晃,勉强维持着指向王胜男的方向。
王胜男眉头紧锁。这两个小家伙的天赋毋庸置疑,但控制力简直是一塌糊涂。小宝的力量如同脱缰野马,充满破坏力却难以驾驭;小凤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温和滋养却缺乏凝聚的锋芒。这样下去,别说保护别人,他们自己都可能被失控的力量反噬!
“集中精神!” 王胜男的声音拔高,带着一丝精神震慑,“小宝!把你的‘光’想象成雷狼的爪子!快!准!狠!只盯着一个目标!”
“小凤!把你的‘光’想象成你种下的种子!要破土而出,就要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点!”
就在王胜男全神贯注引导两个小家伙,同时用灵瞳细致入微地观察、解析着他们体内能量每一丝细微流动的轨迹,试图找出引导和强化的最佳节点时——
轰!
叶小宝体内那团躁动的金红色光芒,在王胜男“雷狼爪子”的比喻刺激下,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它猛地挣脱了叶小宝那微弱意志的束缚,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像是被无形大手狠狠抡起的巨锤,不再是意念触手,而是化作一股狂暴、蛮横、带着强烈“锁定”和“支配”意志的精神冲击波,轰然爆发,朝着王胜男指引的方向——也就是王胜男本人——狠狠撞去!
然而,这股力量太狂暴,太失控了!
它虽然主要目标是王胜男,但爆发的瞬间,那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产生的剧烈涟漪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喔喔喔!打鸣!使劲打鸣!”强烈意念的波动,瞬间扫过了整个**叶家村**!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
“喔——喔喔喔——!!!”
如同接到了最高指令的冲锋号角!
**叶家村**各家各户鸡舍里,所有正在踱步、啄食、打盹的公鸡,无论品种,无论大小,无论毛色!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伸长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嘹亮到足以撕裂清晨宁静的啼鸣!
这啼鸣不再是此起彼伏,而是整齐划一!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公鸡军团在集体报晓!那声浪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恐怖的音波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村庄!
“喔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