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海“闯关”二字出口,整支“星槎”舰队的气氛瞬间绷紧!旗语翻飞,警锣鸣响,甲板上水手奔跑有序,侧舷挡板纷纷落下,露出黑洞洞的弩炮发射口和改良雷吼铳的铳管。经历过渤海血战和内乱清洗的徐氏舰队,展现出惊人的效率和战斗素养。
陈远在凌素雪和刘擎天的搀扶下,登上舰桥指挥室。只见前方河道逐渐收窄,水势变得湍急。就在一处河湾隘口,十数艘体型庞大、楼橹林立的朝廷官军战船,以铁索相连,配合着河面上设置的木质障碍,结成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战船上旌旗招展,盔甲鲜明的官兵张弓搭弩,严阵以待。为首一艘楼船上,一员顶盔贯甲的将领按剑而立,正是朝廷水师指挥使,张彦泽!
“来者止步!此乃朝廷水道,奉枢密院令,封锁河面,所有船只不得通行!违令者,以叛逆论处!”张彦泽声如洪钟,借助特制的铜皮喇叭,声音清晰地传遍河面。
徐如海站在“巡海星槎”舰首,海风吹拂着他略显花白的鬓角,眼神却锐利如鹰。“张指挥使,别来无恙?我徐氏舰队奉旨巡海,偶经此段河道,为何阻我去路?”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徐都督!”张彦泽拱手,语气却毫不退让,“非是末将有意为难,实乃上命难违!近日并州、河东南北动荡,有不明贼寇流窜,枢密院为保京畿安宁,特命封锁各主要水道,严查往来!还请都督体谅,暂泊船只,容末将登船查验!”
查验?徐如海心中冷笑,查验是假,拖延时间,甚至借机发难是真!石敬瑭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显然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拥有技术和武力的徐氏,在这个时候靠近洛阳!
“我徐氏行得正,坐得直,何须查验?”徐如海声音转冷,“况且,军情紧急,耽误了巡海大事,张指挥使担待得起吗?让开航道!”
张彦泽脸色一沉:“都督这是要抗旨了?!”他猛地一挥手,“弓弩手准备!床弩上弦!”
封锁线上的官军战船瞬间进入临战状态,寒光闪闪的箭簇和儿臂粗的床弩弩箭对准了三艘“星槎”舰!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陈远在舰桥上,能感受到怀中监天令的震颤愈发剧烈,那股指向洛阳的“牵引感”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击着他的心神。不能再拖了!
他强撑着走到徐如海身边,低声道:“徐都督,硬闯伤亡必大,且彻底与朝廷撕破脸。可否……示敌以弱,诱其近前?”
徐如海何等人物,瞬间明白了陈远的意思。他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随即,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愤怒”,对着张彦泽方向高声道:“张彦泽!你休要血口喷人!本督一片公心,天地可鉴!你要查验?好!本督就让你查验!但若查不出什么,今日之事,本督定要上奏天听,参你一个擅权跋扈、梗阻军机之罪!”
说着,他看似不情愿地挥手下令:“降半帆!轮桨减速!各舰保持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见到徐氏舰队果然减速,似乎服软,张彦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并非真想与徐如海死磕,只要将其拖住,便是大功一件。“都督深明大义!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他命令麾下战船稍稍放松戒备,自己乘坐一艘小型斗舰,带着十余名亲卫,向着“巡海星槎”驶来,准备登船“查验”。
斗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张彦泽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神情。
就是现在!
陈远对刘擎天点了点头。
刘擎天猛地举起一面红色小旗,用力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