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既利用了我的心力,又将最大的风险转嫁到了我的头上!
我几乎能想象到李经理在电话那头,那金丝眼镜后面闪烁着怎样算计和得意的光芒。他或许已经和邹帅那边达成了某种协议,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这个“前朝元老”彻底踩死,用我的“罪行”来作为他投靠新主的晋身之阶!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胸腔里翻滚,灼烧着我的理智。但我死死地咬住了牙关,没有让一丝一毫的情绪泄露出来。
不能翻脸,至少现在不能。翻脸就等于承认我察觉了他们的阴谋,等于提前引爆冲突。在我与杨雪达成实质性联盟之前,我必须隐忍。
“李经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你也知道,我这次伤得不轻,心神损耗极大。这种针对性的精细推演,最是耗费精神,以我现在的状态,强行起卦,恐怕……不仅准确率难以保证,还可能遭受反噬,于伤势恢复大大不利啊。”
我祭出了“伤情”作为挡箭牌,合情合理。
电话那头的李经理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伪,或者是在思考下一步的说辞。
“老板,您的身体当然最重要!”他很快又换上了那副关切的口吻,“可是……地王项目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刻,赵永昌那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周总也是心急如焚,才让我来恳请您,看看能不能……勉为其难?”
“勉为其难?”我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李经理,卦象不是儿戏,更不是凭空想象。它需要大量真实、细致的信息作为推演根基。我现在被困在医院,消息闭塞,连对手每天吃什么、见什么人都不知道,仅凭你几句话,我就贸然起卦,这不仅是拿我自己的安危开玩笑,更是对周总,对项目的不负责任啊。”
我将皮球轻轻踢了回去,既点明了我信息受限的现状,也暗示了他们提供的信息不足以支撑起卦,同时还抬出了“负责任”的大帽子。
李经理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我甚至能听到他那边细微的、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声音,显示他内心的焦躁和不耐。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不配合”。在他和周老板的算计中,我这个失去靠山、急于证明自身价值的“弃子”,在听到如此“重要”的任务和“丰厚”的许诺后,应该感恩戴德、迫不及待地答应才对。
我的推脱,打乱了他的步骤。
“……老板说得有道理。”良久,李经理才干巴巴地回应,语气明显冷了几分,“是我想得不周到,忽略了您的实际情况和推演的原则。那……您先好好休息,养伤要紧。赵永昌那边,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嗯,辛苦了。”我淡淡回应,“代我向周总问好,让他也多保重身体。”
“好的,一定带到。”李经理的声音恢复了公式化的平静,但那份冰冷,几乎要透过电话线传递过来,“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再见。”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我放下手机,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那番对话,看似平静,实则凶险无比,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李经理最后那冰冷的语气,几乎已经不加掩饰。我的拒绝,恐怕已经让他和他背后的人,将我视为了必须尽快清除的障碍。
他所谓的“再想想别的办法”,很可能意味着更加激进的、针对我的行动,即将展开。
我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彻底沉入黑暗的夜空,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像无数窥视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李经理的这通电话,是赤裸裸的背叛,是图穷匕见的最后通牒。
他和他所代表的周老板势力,已经不再满足于边缘化我,而是开始积极地将我推向毁灭的深渊。
不能再等了。
与杨雪的会面,必须成功。
我拿起手机,看着那条约定明日会面的加密信息,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冰冷。
你们视我为弃子,欲除之而后快。
那我便让你们看看,这枚棋子,如何搅动这盘棋局!
风暴,已然临头。
而我,唯有迎风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