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那头十万年冰甲巨鳄的经过,如同帝王出巡,其恐怖的威压驱散了方圆很大范围内的魂兽,反而为他们暂时清理出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
张乐萱找到一处背风的冰壁凹陷处,确认四周暂无危险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目光有些游离,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落在了银尘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平静,却细听之下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转过身来。”
银尘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但对上张乐萱那恢复了平日清冷的目光,还是依言乖乖转了过去,将背部朝向了她。
“脱掉上衣。”
张乐萱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却让银尘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回头确认一下大师姐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带着几分古怪,动手解开了衣扣,将上身那件沾染了冰屑和尘土的学员制服脱了下来。
极北的寒风瞬间侵袭而来,接触到裸露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银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身体素质远超常人,魂力自行流转,倒也不至于因此受凉。
然而,当他脱下上衣,将整个背部暴露在张乐萱眼前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吸气声。
银尘的背部线条流畅,肌肉匀称而结实,并不夸张,却充满了力量感,皮肤是健康的色泽,宛如上好的白玉。
但此刻,在这片“白玉”之上,从肩胛骨下方一直到腰际,却覆盖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
那颜色深沉,边缘不规则,如同被巨大的冰锤狠狠砸过,又像是被极寒的墨汁浸染,与周围完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冻伤,而且是深度冻伤。
张乐萱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片青紫上,先前因看到他精壮上身而泛起的一丝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更多的是一种了然。
她想起了在冰缝中,银尘为了尽量不贴近她,几乎是将整个背部都死死抵在冰冷刺骨的冰壁上。
为了不泄露丝毫魂力波动引起那头十万年魂兽的注意,他甚至连最基本的魂力护体都没有运转,更别提使用他那精妙的气流操纵来隔绝寒气了。
他就那样,凭借着纯粹的肉体,硬生生扛住了万年寒冰那足以冻结血液、侵蚀骨髓的极致寒意,直到危机解除。
“果然,冻伤了。”
张乐萱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她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其中翻涌的情绪。
银尘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冻伤部位的神经几乎都被寒气麻痹,疼痛感很微弱。
他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
“大师姐,我没事,只是看起来吓人,一点小伤罢了。”
说着,他便要拿起衣服重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