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凌清瑶后,徐易辰站在洞府门口,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化作天边一道流光,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强作镇定地关闭洞府禁制,随即身形一闪,迅速回到内室修炼静台,盘膝坐下。
洞府内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畔回响。徐易辰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全力激发那枚舍利子的力量。
温润的佛光自眉心扩散开来,他的感知力瞬间被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的涟漪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细致地扫描着洞府周围数里内的每一丝灵力波动、每一缕气息流转。
山林间的微风、远处弟子修炼引发的灵气震荡、甚至地底灵脉的微弱脉动,都在他增强的感知中清晰可辨。
然而,在这片自然的韵律中,一股不协调的阴冷气息格外刺眼,它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虽然极力掩饰,却依然逃不过舍利子的敏锐感知。
果然!那股阴冷、晦涩的魔道气息并未真正离去,而是如同鬼魅般悄然尾随在凌清瑶后方约一里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至于跟丢,又不易被察觉。
它持续了将近十息的时间,似乎在确认她的离去方向,评估着她与徐易辰关系的密切程度,之后才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般,缓缓隐匿消失,再也难以追踪。
“他们是在警告我?暗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其监视之下?还是在评估凌霄宗与我之间的关系,收集情报?”徐易辰心情沉重地睁开眼,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发出规律的轻响。
魔道的手段诡谲莫测,行事往往不按常理出牌,这种看似无意义的展示和窥探,往往预示着更深层次的谋划。
以他现在的筑基中期修为,即便有些特殊手段和舍利子加持,也远不足以正面抗衡一个庞大的魔道宗门。这种无力感让他如芒在背。
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宗门内部的暗流也并未因他晋升客卿长老而平息。相反,一些关于他“来路不明”、“手段诡异”,甚至“与魔道可能有所勾结”的谣言,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在弟子乃至部分长老间悄然传播、发酵。
这些谣言大多捕风捉影,缺乏实据,却像毒藤般缠绕不休。
诸如“他那系统炼制之术如此邪门,功效惊人却闻所未闻,岂是正道所为?”
“凌霄宗的报酬何其丰厚,其中莫非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听说前几日有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曾在他洞府外出没,形迹可疑…”
甚至有人将他快速晋升客卿长老之事也拿来非议,暗指其中必有蹊跷。
流言蜚语往往杀人于无形。
它们如同潮湿洞穴中的苔藓,悄无声息地蔓延,足以混淆视听,慢慢侵蚀他刚刚凭借汗马功劳提升起来的地位和声望。
徐易辰能明显感觉到,几位原本对他颇为热情、时常前来请教讨论炼器之术的长老,近期的态度也明显冷淡、疏远了几分,相遇时的笑容都带着几分勉强和审视。
这种环境的变化,虽不剧烈,却令人窒息。
内有同门猜忌,排挤暗涌,外有魔道虎视,杀机潜伏。徐易辰发现自己仿佛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纤细钢丝绳上,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平衡着各方的力量和视线,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凭借现代思维和舍利子制造出的“系统”,就像一把威力巨大却难以完全掌控的双刃剑,在为他斩开荆棘、吸引来财富和地位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引来了无尽的麻烦和致命的危险。这或许就是超前力量所带来的必然反噬。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洞府内景象:一侧是堆积如山的各色灵石和珍稀炼器材料,凌霄宗和各方势力支付的报酬在照明珠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彩,彰显着世俗意义上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