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与水镜、沈万三领命而去，书房内只剩下刘睿、霍去病与公输衍。炭火依旧，但空气中弥漫的已不再是单纯的凝重，而是化为了即将燎原的战意。
刘睿的目光重新落回舆图，聚焦在朔风城以北那片广袤而即将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
“去病，公输先生，”刘睿开口，声音沉稳，“胡人骑兵来去如风，野战是其长项。我们不能将战场主动权完全让出，更不能资敌以粮草。”
霍去病眼神锐利，立刻领会：“主公之意，是‘坚壁清野’？”
“没错。”刘睿的手指重重点在朔风城外围的几个村落和乡镇标记上，“传我军令：即刻起，朔风城以北百里之内，实行最高等级的坚壁清野政策。所有百姓，携带所有能带走的粮食、牲畜，全部迁入朔风城或后方睿城、铁壁城安置。带不走的粮草……集中焚烧，水井……分批投毒后掩埋，房屋……可酌情拆除梁木等有用之材，余者尽毁。”
命令冷酷，却是在当前形势下最理智的选择。不能让任何一个胡人，从北疆的土地上得到一粒粮食，一口净水。
公输衍抚须沉吟，补充道：“王爷，迁移百姓，工程量巨大，且需军队护卫，以防胡人游骑袭扰。同时，焚烧粮草、污染水源，需精确计算，既要达到困敌之效，亦不可对战后恢复造成过重影响。属下可调度神机坊部分工匠，协助制作迁移所用的大车，并在关键路口布设一些延迟触发的小型机关，阻滞胡人先锋的侦察。”
“准。”刘睿点头，“公输先生统筹即可。记住，百姓是我们的根基，迁移过程中，务必派兵维持秩序，确保无人掉队，更不允许出现欺凌抢夺之事！所需车辆、粮食，由王府统一调配。告诉他们，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击败胡虏，王府会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并免除三年赋税！”
“王爷仁德。”公输衍躬身领命，心中对刘睿的敬佩又深一分。杀伐果断与仁民爱物，在这位年轻的北疆王身上并不矛盾。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亲卫的通报声：“报——韩猛将军求见！”
刘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让他进来。”
只见韩猛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大步走入书房，抱拳行礼，声若洪钟：“末将韩猛，参见王爷！”
与之前“沙盘论战”败北时的颓唐不甘相比，此时的韩猛眼神坚定，甚至带着一股请战的灼热。
“韩将军不在血狼关备战，为何突然回朔风城？”刘睿问道，语气平和。
韩猛深吸一口气，再次抱拳，声音带着无比的郑重：“王爷！末将此来，是向王爷请命！”
“哦？请何命？”
“末将请求，将血狼关防务暂交副将，末将愿留在朔风城，负责……负责此次‘坚壁清野’之后方肃清与迁移百姓的护卫工作！”韩猛的话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连霍去病都挑了挑眉。这可不是什么前线冲锋陷阵的功劳，而是繁琐且容易背黑锅的苦差事。迁移途中任何差错，都可能引来民怨。
刘睿深深地看着他：“韩将军，你应该知道，坚壁清野，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且此任务，并非与胡人正面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