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灰鬃部的,是进入一百五十步后,骤然腾起的一片黑云!那是北疆骑兵标配的骑兵弩齐射!强劲的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如同精准的冰雹,瞬间将仓促集结起来、试图迎战的百余名胡人骑手连人带马射翻在地!
一轮箭雨过后,白色的洪流已然撞入了混乱的部落营地。马刀挥砍,带起一蓬蓬血雨;长矛突刺,将试图抵抗的胡人钉死在地上。霍去病亲自率领的一部白马义从,更是如同热刀切油,直插部落核心,目标明确地寻找并斩杀那些佩戴着羽毛、骨饰的头人、贵族和勇士。
抵抗是零星的,崩溃是迅速的。在绝对的速度、力量和纪律面前,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过一刻钟,野狐淀畔的厮杀声便渐渐停息,只剩下战马的悲鸣、妇孺的哭泣,以及北疆骑兵打扫战场时短促的命令声。
灰鬃部,这个在草原上也算小有名气的部落,几乎被从地图上抹去。成年男性大半战死,少数俘虏被捆缚在一旁,面如死灰。营地里缴获的牛羊马匹堆积如山。
带队的骑兵都尉,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抹了一把溅在面甲上的血点,看着这片刚刚被鲜血浸染的营地,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沉声下令:“按主公王令,抵抗者,尽诛!首级筑京观,立于湖畔高处!缴获牛羊,清点造册。解救汉民,集中看护,等待后续安置。”
很快,一座新的、规模稍小但依旧触目惊心的京观,在野狐淀旁竖立起来。那颗颗狰狞的头颅,无言地诉说着北疆军的铁血手段,也向着更广阔的天地,传递着一条冰冷的信息:这片土地,换主人了。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在阴山以南的广袤区域不断上演。霍去病的骑兵,如同不知疲倦的死亡之风,刮过荒原、河谷、山麓。他们行动如风,出手狠辣,京观成为了他们经过的显着标记。恐慌如同瘟疫,在北疆骑兵的马蹄声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许多原本在此地游牧的中小部落,闻风丧胆,根本不敢接战,纷纷驱赶着牛羊,仓皇北逃,越过阴山各个隘口,逃回他们传统的草原领地。
就在霍去病的骑兵以雷霆之势清扫外围的同时,张辽率领的步兵主力,则扮演着“清道夫”与“定海针”的双重角色。他们的步伐不如骑兵迅捷,却更加沉稳,如同移动的山脉,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步兵的任务,是逐一收复那些被胡人占据、或早已在连年战乱中废弃的旧城、军堡。这些据点,往往是区域内胡人势力的支撑点,也可能藏匿着顽抗的残敌。
收复的过程,有时兵不血刃。当北疆军黑色的旗帜和森严的阵列出现在城外时,一些留守兵力薄弱的胡人便望风而逃,只留下一座空城和满地狼藉。有时,则会遭遇小规模的抵抗。但对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尤其是拥有陷阵营这等攻坚利器的北疆步兵而言,攻克这些据点并非难事。
张辽用兵,沉稳如山,更注重减少己方伤亡和降低对城池的破坏。他往往先以弩箭和投石机进行威慑,再派使者劝降,若敌不降,则以陷阵营为先锋,精锐步兵跟进,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夺回控制权。
每收复一处城镇或军堡,张辽都会立刻下令修复被破坏的城门和部分城墙,清理城内的废墟和污秽,并在城头最高处,升起那面玄黑色的北疆王旗。同时,派出精锐小队,以城池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清剿,扫荡藏匿于附近山岭、河谷中的小股胡匪,以及那些趁乱崛起、祸害乡里的本地土匪坞堡,确保控制区域的初步安全。
一面面崭新的,或是在废墟中重新竖起的北疆玄黑军旗,开始在这片曾经沦陷的土地上,一座座城镇、一处处关隘的上空,缓缓飘扬起来。旗帜下的土地依旧满目疮痍,断壁残垣诉说着往日的苦难,但至少,胡人的帐篷和狰狞的狼头纛已经消失,汉家的律法和秩序,正随着这面旗帜,艰难而坚定地回归。
肃清行动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月。零星的抵抗如同荒野上的火星,刚冒头便被迅速扑灭。而胡人整体的崩溃意志,则如同春日后融化的雪崩,沛然莫御,席卷了整个阴山以南。北伐的第一阶段军事目标——将胡人主力驱逐出传统汉疆,已然在望。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开始,更艰巨的挑战,是如何让这片流干了血泪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