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铿锵,马蹄如雷,车轮辚辚。一股毁灭性的、带着复仇烈焰与重塑秩序意志的钢铁洪流,坚定不移地涌向血狼关,涌向那片被胡人玷污、渴望王师已久的汉家故土。天空中的阳光,似乎都被这冲天的杀气与烟尘所遮蔽。
五日后,血狼关。
这座饱经风霜、墙体上布满战争痕迹的雄关,沉重的关门在绞盘的轰鸣声中,被缓缓推开,露出了关外那片苍凉而陌生的景象。
北疆军主力,如同黑色的潮水,汹涌而出,正式踏上了收复故土的征程。
按照战前制定的方略,霍去病统领的五万骑兵主力,根本不做任何停留。他们如同出鞘的利刃,在关外迅速兵分数路,以每日一百五十里以上的惊人速度,向着草原深处、向着胡人主力可能盘踞的区域穿插迂回。他们的任务清晰而致命:寻找胡人主力部队,或者其重要的后勤集结地、部落王庭,实施迅雷不及掩耳的致命打击,打乱其部署,搅动其腹地。
与此同时,张辽和赵铁鹰则率领着步兵主力及辎重,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出关后,大军并未急于深入,而是首先兵分数路,如同梳子一般,仔细清剿扫荡关墙向外辐射百里范围内的所有胡人游骑哨探、小型临时营地以及可能存在的补给点。他们要确保大军后方与侧翼的安全,并建立起初步的前进基地和相对安全的补给线。
战斗,在出关后的第四天午后,猝然降临。
一支约两千人的北疆军步兵先锋,在一位名叫陈武的校尉率领下,沿着一条干涸的古河道向北搜索前进。在途经一个名为“断魂谷”的谷地时,他们听到了隐约的哭喊声与狂野的嚎叫声。
陈武立刻下令全军戒备,派出斥候前出侦查。斥候很快回报:谷内有一个废弃的汉家村落,此时正有一支约千人的胡人骑兵队在村中肆虐。他们似乎在搜寻劫掠残余的财物,并将几十个没能及时逃离、躲藏起来的汉家老人和孩子从废墟中驱赶出来,用马鞭肆意抽打取乐,村庄多处已燃起黑烟。
“混账!”陈武目眦欲裂,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命令:“全军!战斗队形!快速推进!解救百姓!”
训练有素的北疆军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刀盾手迅速前出,举起沉重的包铁大盾,组成紧密的盾墙。长枪兵紧随其后,一支支超过一丈五尺的长矛从盾牌缝隙中探出,闪烁着致命的寒芒。两翼的弩手则冷静地检查着弩机箭匣,眼神冰冷地锁定前方。
军阵如同一台骤然启动的杀戮机器,带着森然的杀气,向着谷内的村庄稳步压去。
正在纵火抢劫、凌虐百姓的胡人骑兵很快发现了这支突然出现的汉军。起初,他们脸上露出的是惊讶,随即化为惯有的嚣张与轻蔑。在他们过往的经验里,缺乏骑兵保护的汉军步兵,在野外遭遇他们的骑兵,往往只有被动挨打、乃至被屠杀的份。
那名满脸横肉、戴着狼皮帽的胡人千骑长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用胡语叽里咕噜地吼叫着,率先跃上马背。近千名胡骑纷纷上马,发出野狼般的嚎叫,汇聚成一股混乱而凶悍的洪流,朝着北疆军的阵列发起了冲锋!马蹄践踏着焦土,扬起漫天尘土,气势汹汹。
“稳住!”陈武站在阵中,声音沉稳,“弩手!一百五十步,抛射准备!”
眼看着胡骑如同黄色的潮水般涌入一百五十步的死亡线,陈武猛地挥下手臂:“放!”
嗡——!
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刹那间,一片黑压压的弩箭如同死亡的蝗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腾空而起,划着致命的抛物线,精准地覆盖了冲锋的胡骑前锋区域!
“噗噗噗噗——!”
箭矢穿透皮肉、撕裂血管、钉入骨骼的闷响瞬间连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胡骑,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翻滚倒地,瞬间被后续的马蹄践踏成肉泥!胡人冲锋的锋锐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壁,为之一滞!
胡人千骑长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转为惊愕。他们以往遭遇的边军箭矢,绝无如此强劲的穿透力和如此恐怖的密度!
“弩手!自由散射!重点狙杀军官与旗手!”陈武继续下令。
更加精准、更加密集的箭雨接踵而至!北疆弩手依靠《铁血铸体功》带来的强健臂力和稳定身形,以及经过欧冶子改良的强弩,射击又快又准。胡人骑兵试图用他们粗糙的骑弓在百步外抛射还击,但那些骨箭、石簇在这个距离上,对北疆军步兵的铁甲和蒙皮木盾几乎构不成威胁,徒劳地叮当作响。
死亡如同镰刀般,一层层地收割着胡骑的生命。冲锋的洪流在北疆军阵前百步到一百五十步的区域,仿佛陷入了一个死亡的泥沼,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胡人的勇气,在冰冷而高效的死亡面前,开始迅速消融。
当伤亡接近三成,意识到根本无法靠近,更遑论冲破阵型时,胡人千骑长终于发出了撤退的唿哨,残存的胡骑惊恐地调转马头,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想跑?晚了!”陈武眼中寒光一闪,厉声喝道:“陷阵营!出击!”
一直养精蓄锐、位于阵型后方的五百陷阵营重甲步兵,如同被解开了束缚的猛虎,骤然爆发!他们身披数十斤的重甲,手持厚背斩马刀或精钢重戟,踏步如雷,速度却快得惊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瞬间就追上了溃逃的胡骑尾部!
接下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陷阵营士兵个个力大无穷,身手敏捷。沉重的斩马刀挥过,轻易便能将胡人连人带马劈成两半!精钢重戟一个横扫,便能将数名骑兵砸得骨断筋折,倒飞出去!修炼功法带来的全方位身体素质提升,让他们在面对这些普通胡人战士时,形成了绝对的实力碾压。断魂谷内,胡人的惨嚎声、战马的悲鸣声、兵刃砍入骨肉的可怕声响交织在一起,鲜血如同泼墨般染红了枯黄的土地和焦黑的废墟。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战斗彻底结束。除了几十个见机得快、仗着马术精良拼命逃入深谷的胡骑外,这支千人的胡人骑兵队几乎被全歼。北疆军方面,仅有数十人受了些轻伤,无人阵亡。
战斗结束后,赵铁鹰闻讯率一部兵马赶到现场。他面色沉郁地走过遍地胡人尸体的战场,看着那些被解救出来、跪在废墟旁抱头痛哭、或对着北疆军将士不断磕头的汉家老人和孩子,看着那些被焚毁的屋舍,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陈校尉,”赵铁鹰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压抑的怒火,“按主公出征前颁布的《北伐令》!凡持械抵抗之胡兵,尽诛!将其头颅,全部斩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片废墟和惊魂未定的百姓,继续说道:“就在这村口,用这些胡虏的头颅,给孤筑起‘京观’!要筑得高,筑得显眼!让所有后来经过这里的胡人都看清楚,侵占我汉家土地,欺凌我汉家百姓,会是何等下场!也要让我们的百姓看看,王师回来了,昔日血债,必当血偿!”
“末将遵命!”陈武轰然应诺。
很快,一座由近千颗血淋淋的胡人头颅堆砌而成的、金字塔状的恐怖京观,在村口的显眼处被建立起来。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无数狰狞扭曲、死不瞑目的面孔堆积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在京观的最顶端,一面玄黑色的北疆军战旗被牢牢插立,在荒原的寒风中傲然飘扬,宣示着这片土地主权与秩序的回归。
“断魂谷大捷”以及“北疆军筑京观立威”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逃散的胡骑和草原上的风声,迅速向四面八方传扬开去。
装备精良,战力恐怖,弩箭犀利,重甲难伤,动辄筑京观,手段酷烈……这些标签,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了所有活动在关外百里范围内的胡人心头。恐慌开始不受控制地滋生、蔓延。许多原本在此区域游弋劫掠的小股胡骑,闻讯后胆战心惊,再不敢停留,纷纷向着草原更深处,向着他们认为安全的大部落方向仓皇逃窜。
北伐的第一场正式战斗,以一场干净利落、战果辉煌、手段酷烈的碾压式胜利告终。北疆王刘睿的意志,通过铁与血,在这片沦陷已久、饱受创伤的汉家故土上,重新刻下了深刻而不容置疑的印记。王旗北指,血沃荒原,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