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走,他在一家南货店门口停下了。
有种印着凹凸花纹的巧克力,他看着挺好。
他就买了十来盒。店员把铁盒分成两摞,三下两下用牛皮纸包得方方正正,又从柜台边扯了段纸绳,手指翻飞,转眼就打出了一个又结实又好看的提手。
走了没两步,他就觉得这提手勒手,干脆找了个地方,把铁盒收进了帐篷空间。
一个店里的留声机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梆子戏,有点像秦腔。
在一个卖五金杂货的摊子前,他看到一盏做得特别精细的煤油马灯。
想到镖队经常早出晚归,现在仁义客栈和基地的院子里还用着灯笼,他觉得该换上马灯,夜里守夜或者赶路都更安全。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灯芯调节的旋钮,又拧开盖子看看油仓大小,还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玻璃罩子。
摊主看他是个懂行的,笑着推荐:“先生好眼力,这可是德国货,风吹不灭,雨浇不湿。”
章宗义点点头,把短租库房的地址告诉老板,让他明天送一百盏过去,货到付款,先给他付了点定金。
天色慢慢暗了,外滩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闪着刺眼的白光,把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章宗义想着,有空了还是多买一些东西吧。
他想把这些来自十里洋场的东西,带着外滩的气息,在陕西渭北那个小村子里,让大家伙儿也有机会看看这个新奇的世界。
回礼查饭店的路上,他看见一个穿着棉袍的老者,正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亮灯的电线杆,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惊奇。
千千万万个像他这样,从封闭走向开放的中国人,正被迫接受着这飞速变化的社会。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房间的分机电话突然响了,吓人一跳,让章宗义感觉像回到了后世的宾馆。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传来理查德?冯低沉清楚的声音:
“章先生,昨晚休息得还好吗?现在去库房看看牛皮和猪鬃,可以吗?”
“哦,理查德先生,行,你直接带人去亿达库区甲字五号库房,我这就过去。”
章宗义挂了电话,飞快地穿好衣服,提着牛皮公文包出了门。
早上的阳光斜斜照在库房的红砖墙上,空气里飘着灰。
他走到甲字六号库房门口,正要开铁门上的铜锁,忽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瘦瘦的,穿一身破棉袄,脸上堆着又恭敬又讨好的笑,带着浓重的苏北口音说:
“老爷,要搬货不?小的有力气,扛得动。”
那男人搓着手,眼神里带着点期盼和小心翼翼。
章宗义看了他一眼,想着确实也需要几个苦力帮忙,就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再找四个人来,待会儿有重活。”
男人赶紧高声答应:“小的叫陈大根,就在旁边棚户区住,马上去喊人!”
说完转身就撒腿跑了,快得脚后跟都带起一股灰。
章宗义利索地打开库门,飞快地把牛皮和猪鬃从帐篷空间里取出来放好。
不到一壶茶的功夫,陈大根领着四个汉子跑了回来,眼神里透着一股劲儿和期待。
章宗义扫了他们五人一眼,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