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刀法创新(2 / 2)

这是给除夕备下的,到时候裁成小段,擂在门框两边,说是能挡邪祟。

一进灶房,豆香就扑鼻而来。白氏正往大铁锅里添水,灶台上齐整整摆着五个粗瓷碗,分别盛着红豆、绿豆、黄豆、黑豆,还有一碗豇豆,赤橙黄绿青,花花绿绿像撒了把碎宝石。

“今儿煮五豆。”她用围裙擦擦手,往灶膛里塞了块干牛材,“去年你二伯家小子那场怪病,可不就是没吃五豆?咱家可马虎不得。”

茂才蹲在灶门口帮着拨火,火苗儿欢快地舔着锅底,映得两人的脸膛都红彤彤的。

“昨儿集上割的肉,那肥膘足足四指厚!”他咂咂嘴,“年三十晚上,可得好好给娃娃们包顿肉饺子解馋!”

白氏笑了,“记着把黑娃也叫来一块过年,他一个人怪冷清的。”

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几个半大小子正热火朝天地玩“打尜”(渭北有的地方也叫“打猴”)。

只见一根拇指粗、约莫十厘米长、两头削得尖尖的尜,稳稳当当放在地上画好的方框里。

一个八九岁的毛头小子,手里攥着块削成刀形的厚木板,“啪”地一下敲在尜尖上,那尜“嗖”地弹起来,他眼疾手快,抡圆了木刀,刀身“嘭”地一声把尜狠狠抽向远方!

几个小子轮番上阵,比着谁抽得更远。阵阵叫好声、欢笑声在寒风里打滚儿。

“二十三大扫除,二十四祭灶爷,二十五割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炸茶果,二十九蒸馍馍,年三十贴对联包饺子。”

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动起来大扫除,要把积攒了一年的穷气霉运都扫出门。

白氏踩着板凳踮着脚擦窑门框,茂才在底下仰头接灰,呛得直咳嗽。“瞧瞧这灰,快能当肥料使了!”

白氏笑着,一团蜘蛛网飘然落下,正罩在茂才的帽顶上。

腊月二十四,天还墨黑墨黑的,白氏就把灶王爷的画像恭恭敬敬贴在灶台旁,又端上一盘能把牙粘住的糖瓜。

“灶王爷今儿上天言好事,得用糖瓜糊住他的嘴,省得说咱家坏话。”她对着画像,认认真真作了三个揖。

渭北塬上蒸过年的馍,那可是门讲究手艺!

婆娘们把发好的面团揉得溜光水滑,再捏出百般花样:

有圆鼓鼓的“圆馍”,有捏着花边儿的“馄饨馍”,还有专门哄娃娃的动物馍。小兔子馍用红豆点睛,大公鸡馍拿红颜料面捏的鸡冠子,活灵活现,馋得娃娃们围着锅台转。

黑娃这几天已经搬这边来住了,跟着章茂才一家忙前忙后。

除夕这天,章家从早忙到黑。

茂才把那捆柏枝咔嚓咔嚓裁成小段,擂在门框两边,又和黑娃一起贴上红彤彤的春联——是特意请村里教书先生写的,墨香混着红纸香:“春风入喜财入户,岁月更新福满门”。

贴完对联,两人又把院里院外拾掇得锃光瓦亮,算是给年内最后一次大扫除收了尾。

除夕下午,黑娃又去地里给爹娘上坟。烧着纸钱,絮絮叨叨说:

“大、妈,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我从后世来,也姓章,也叫黑娃。我和你们的孩子已经合二为一了,我就是你们的孩子,我给你们报仇,我来传承章家。”

说完,只见纸灰打着旋飞起,发出“呼呼”的声音,好像地下的灵魂听懂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