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着朱棣的脸色,继续说:“再说瞻基的年纪,本就到了婚配的时候。
他喜欢的沈姑娘,听底下人说,是个勤快靠谱的,既不是京中勋贵之女,不会牵扯朝堂势力,也不是什么奸猾人家,配他正合适。”
“咱们要是拦着,反倒显得咱们容不下他,传出去,倒让天下人说咱们薄待宗室;
可要是顺着他的心思,让他名正言顺地娶了,既全了他的心意,也能让他更安心在南洋待着,对京城、对咱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朱棣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咳嗽也轻了些,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可他毕竟是皇太孙……娶个民间女子……会不会……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朱允炆笑了笑,语气带着点现代人才有的通透,“皇叔,人生在世,最难得的就是寻着个心意相通的人。”
瞻基和沈姑娘,没靠媒妁之言,没靠家世匹配,是自己看对了眼,互相惦记着,这比那些为了利益凑在一起的婚事,要金贵得多。”
“再说,咱们现在已经把朝堂稳住了,瞻基本就没继承皇位的心思,何必用‘规矩’绑着他?
不如成全他,让他在南洋好好过日子,也算咱们做长辈的,给他的一点心意。”
“还有,若显示皇恩浩荡,找个由头给知夏姑娘的父亲或者兄弟加点官进点爵,或赏赐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说着,起身走到龙椅旁,躬身道:“皇叔若同意的话,侄儿这就拟一道旨意,就说‘皇太孙朱瞻基,年已弱冠,可自择良配,陛下允之,着太子朱高炽妥办婚事,勿拘俗礼’——
这样一来,既给了瞻基名分,也堵了那些想挑事的人的嘴,皇叔看可行?”
朱棣看着朱允炆诚恳的模样,心里的担忧彻底散了,点了点头,声音虽弱,
却带着欣慰:“好……就按你说的办……朕老了……这些事……交给你……朕放心……”
朱允炆赶紧应下,又叮嘱了几句让朱棣好好休养,才转身去拟旨——
他心里清楚,成全瞻基,既是为了朝堂稳定,也是真的佩服那孩子,敢在这乱世里,寻自己的喜欢和真爱。
而此刻的胡府,却是另一番光景。
胡静华把房里的瓷瓶、铜镜摔了一地,碎片溅得满地都是,她穿着一身大红的罗裙,头发散了几缕,眼神里满是怒火。
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刚进门的胡尚书,声音尖利:“爹!你别拦着我!朱瞻基他敢!他敢喜欢别的女人!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我说过要嫁给他的,他凭什么喜欢那个沈知夏!”
胡尚书看着满地狼藉,又气又急,却不敢对女儿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劝:“静华!你别闹了!瞻基殿下在南洋,那沈姑娘是什么人还不清楚,你犯不着为了这事毁了自己!
再说,陛下和皇太孙都没发话,你这时候闹去南洋,不是自讨没趣吗?”
“自讨没趣?”胡静华冷笑一声,伸手抓起桌上的玉佩——
那是小时候朱瞻基送她的,她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我不管!我这辈子就嫁朱瞻基!
不管他是不是皇太孙,不管他在南洋还是在天边,我都要去找他!那个沈知夏,凭什么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