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朱棣突然低喝,目光死死盯着柳雨嫣翘起的嘴角和泛着凶光的眼睛,你当真叫柳雨嫣?
哟,贵人耳朵不好使?柳雨嫣故意晃了晃粪叉,木屑簌簌落在对方锦靴上,全村人都叫我柳大娘子!
她突然凑近,故意让对方闻到自己身上刺鼻的酸菜味,打听柳雨嫣作甚?莫不是看上我这破屋子,想抢去当茅厕?
朱棣后退半步,素来沉稳的眉峰狠狠抽搐。他转头质问老村长:你确定是此人?本官要找的是江南来的......
江南来的能在这渔村待三年?柳雨嫣不等对方说完,便扯着嗓子打断,我男人死得早,就剩俩拖油瓶!要不是看在村长面子上......
她故意将粪叉重重杵在地上,惊得老村长险些跌倒。
朱棣的目光扫过屋内漏风的窗纸,还有墙角缺了口的陶瓮。
记忆里柳雨嫣最喜熏香,连寝殿的帐幔都要浸着茉莉香,此刻眼前人却浑身散发着鱼腥味,怎么看都与记忆中那个捧着书卷浅笑的女子判若两人。
听闻你有孩子?他突然开口,余光瞥见地窖入口处半掩的稻草。
柳雨嫣心头一紧,面上却笑得更加张狂:早被我那狠心的舅子抱走了!
她突然抹起眼泪,故意将煤灰蹭得满脸都是,说是跟着我要饿死,不如送
给大户人家当小厮......
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扑向朱棣,贵人要是可怜柳雨嫣,赏几个铜板?
朱棣下意识后退,锦袍下摆扫过粪叉。
他从未见过如此市井泼赖的女子,心中对老村长的不满达到顶点。
正要开口斥责,柳雨嫣已转身翻出个硬邦邦的窝头,还有块发黑的咸菜疙瘩:贵人不赏钱,就拿这个抵吧!当年我男人下葬,就着这个能吃三日!
腐坏的咸菜味直冲鼻腔,朱棣喉间泛起恶心,仓促摆手:不必了!他厌恶地看了眼老村长,给我打!再找错人,扒了你的皮!
军士扬起皮鞭抽在老村长后背上,只几下就皮开肉绽。疼的昏死过去。
朱棣大手一挥:“走!”
马蹄声渐渐远去,柳雨嫣倚着门框,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颤抖。
地窖里传来孩子细微的响动,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突然笑出声——
这场戏,总算骗过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
柳雨嫣扶起老村长:“我家里有上好的金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