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监工被他这股凶悍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半步,心中有些发怵。这张铁虽只是炼气四层,但体修近战爆发力极强,真动起手来,他未必能讨好。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若退缩,日后还如何在这矿洞立威?
“怎么?还想动手?”李监工强撑着场面,尖声道,“违反门规,对监工弟子出手,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他身后的几名跟班弟子也围了上来,隐隐将张铁包围,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王老五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周围其他劳作的杂役弟子,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远远看着,无人敢上前劝解,眼中多是麻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张铁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但他也知道李监工所言非虚,宗门规矩森严,以下犯上,罪责极重。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几乎咬出血来,那紧握的双拳,因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终究还是没有挥出去。
看到张铁不敢动手,李监工心中一定,气焰重新嚣张起来。他指着张铁的鼻子,唾沫横飞地骂道:“怎么?不敢了?哼!废物就是废物!体修都是些没脑子的货色!赶紧给老子滚回去挖矿!今天完不成定额,你们俩都别想吃饭!”
辱骂声如同冰冷的雨点,砸在张铁身上。他死死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猩红的眼眶和那几乎要溢出的屈辱。他一声不吭,猛地转身,拾起地上的沉铁镐,走回自己的矿位,更加疯狂地抡起镐头,砸向坚硬的岩壁。
“嘭!嘭!嘭!”
那一声声闷响,不再只是挖掘矿石的声音,更像是在锤砸着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李监工得意地哼了一声,又踹了瘫软的王老五一脚,这才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矿道中恢复了叮叮当当的声响,但那股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气氛,却久久不散。
张铁默默地挖掘着,一言不发。直到日落收工,他拖着疲惫不堪、却更感沉重的身躯,带着满身的尘土与内心的屈辱,一步步走回丁字区的陋室。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但那紧抿的嘴唇和眼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血丝,却让同屋的林昊,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与怒火。
林昊看着坐在角落,低头不语的张铁,又联想到今日隐约听到的关于矿洞冲突的零星议论,心中已然明了。
他沉默片刻,没有出言安慰。有些伤痛,不是言语能够抚平。
但他知道,这杂役谷中的暗流,因为张铁的这次受辱,似乎涌动得更加湍急了。而自己与张铁之间,这根由同病相怜和质朴善意连接起来的纽带,似乎也因为这场风波,无形中变得更加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