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还为此沾沾自喜，认为打开了通往云岭腹地的门户，战局即将逆转。
可此刻，结合绥定失守的消息，他猛然惊觉——这根本就是盖光宗布下的一个局！
一个故意将归雁城拱手相送，好将他剩余精锐死死拖在云岭山区的诱饵！
败了……彻底败了。
福康安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归雁府衙那冰冷的主位之上。
虽然他手中还有六万八旗精锐，在人数上仍占优势，但腹背受敌、补给线被彻底切断，又身处这崎岖难行的山地，这仗，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
他后悔，后悔没有在最初收到雅州、宁远、嘉定三府陷落的消息时，就当机立断撤兵回援。
那时撤退，虽然丢脸，但至少能保住有生力量。
可现在……能带着一半人马退回锦城，恐怕都是奢望。
他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那个早已被砍了头的幕僚费修，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若不是此人胡乱揣摩他的“鸡肋”口令，散布退兵言论，逼得他为了维护威信而强行攻城，他又怎会在这归雁城下浪费宝贵的时间，错失最后的撤退时机？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下方的高级将领们见自家元帅如此失魂落魄，心中都升起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大帅，究竟发生了何事？”
福康安声音干涩：“绥定城……失守了。”
“什么？！”
“绥定丢了？！”
“钮祜禄·纯霍是猪吗！这才守了半个月！”
将领们惊得纷纷站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只有副都统爱辛觉罗·旺霸不以为意，脱口而出：“大帅，不就是丢了一座城吗？我们不也击败了盖光宗，占了这归雁城？”
福康安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爱辛觉罗·旺霸，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是这个蠢材，轻易听信费修的胡言乱语，动摇军心。
要不是他姓爱辛觉罗，凭这脑子，连个参领都不配当！
一位幕僚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分析道：“大帅，如今之计，唯有退兵！
我军应立即撤回潼川府，依托潼川府城稳定战线，再经保宁府，退回锦城固守，徐图后计。”
福康安无力地挥了挥：“就……就这样做吧。吩咐下去，全军做好准备，明日一早，撤离归雁城。”
命令下达，但一股不安萦绕在福康安心头。
以盖光宗用兵之老辣，绝不会让他全身而退。
同时，一个关键问题浮现在他脑海——通信速度！
对，就是通信速度！
他敏锐地察觉到，敌军的信息传递速度快得诡异。
隔着几千里，盖光宗总能第一时间知晓巴蜀的战局变化并迅速做出部署。
同样，巴蜀的叛军也能及时了解他这边的动向，从而放心大胆地攻城掠地。
反观他自己，即便动用最快的信隼，一日也不过飞行一千八百里，还时常被对方的高手拦截击落。
叛军……究竟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