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摄里·廖疾的精锐镶白旗,在后方用弓箭进行压制,进一步增加了守城的压力。
惨烈的攻城战持续了才半个时辰,三千民壮在死伤近半之后,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炼狱般的恐惧,发一声喊,转身就往回逃。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赫摄里·廖疾冷酷的声音响起。
督战队手起刀落,将跑得最快的几十个逃兵当场斩杀。
一名佐官纵马在溃兵中穿梭,厉声高喊,声音传遍战场:“都听着!这些逃兵,回头必会严查他们是哪家哪户的!
家中老幼,一概杀绝!年轻女人,全部充入军营为妓!谁敢再退,这就是下场!”
剩下的溃兵们被脸上交织着绝望、悲愤与恐惧,往前是死,往后也是死,甚至还要连累家人。
最终,在短暂的混乱后,所有人重新转身,向着城墙又发起了冲锋。
当天际被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宁远城墙之下,已经层层叠叠地堆积了将近三千具尸体。
鲜血浸透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
赵缨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不忍再看那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书本上、传闻中轻描淡写的“战争”二字,背后是何等的残酷与血腥,远非她想象中的快意恩仇。
她对着旁边的李丰衣轻声说道:“我......讨厌战争!”
李丰衣的心情同样沉重,但他想得更多,更远。
这三千个青壮,背后就是三千个家庭。
他们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
如今他们全部死在这里,他们背后的那些家庭,失去了主要的劳动力,在这个世道,还能支撑下去吗?
他低声对身旁的曲长道:“可以让我们的人,尽快打探清楚这些壮丁的具体来路,然后……煽动他们的家人、乡邻起义!”
曲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沉声道:“此计甚好,不过……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先渡过眼前的危机。”
他的担忧并非多余。
在三千炮灰死绝之后,城墙上准备的守城器械已然消耗了七成以上,连续奋战也让守城士卒体力大幅下降,更重要的是,城外的敌人根本不会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下方战鼓再响,比之前更加急促、猛烈!
这一次,出动的是两千穿着号衣的绿营兵作为前锋,而真正的精锐——五千镶白旗主力,则紧随其后,缓缓压上。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比之前猛烈了数倍不止。
守卫的士卒甚至连啃一口干粮的时间都没有,便再次投入到惨烈的守城战中。
箭矢如蝗,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又是一个多时辰的浴血奋战,冲在前方的两千绿营兵死伤殆尽,但守城的士卒也已然精疲力竭,许多人连挥舞兵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