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松南在亲卫搀扶下,停在一面高达三百余丈的绝壁前时,他身边能站着的,已不足三百人。
“去……去前方隘口守着……”
吴松南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亲随们强打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散开警戒。
待众人走远,吴松南才踉跄着走到绝壁根部一处毫不起眼的凹陷前。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用随身匕首一划,鲜血顿时涌出。
他咬着牙,将染血的手指重重按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
“嗡……”
低沉的震动响起。
紧接着,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崖壁,竟缓缓向内滑开一道六尺宽的缝隙,露出其后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
吴松南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踏入了那幽深之中。
他借着手中微弱的火折子,不断向下,足足往下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布满诡异纹路的石门前。
累累白骨堆积,姿态扭曲。
这些都是当年为开凿此地而献祭的工匠!
他朝着那扇沉重的石门,“噗通”一声重重跪下,额头死死抵在地面上:
“不肖子孙吴松南……叩拜先祖!吴家大业……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扇布满纹路的石门,竟自行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浓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吴松南剧烈咳嗽。
他挣扎着起身,一步踏入石门之后。
门后的空间,被一层厚厚的、仿佛有生命的暗红色晶体覆盖。
晶体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浸在血海之中。
中央,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大黑色玄武岩柱,岩柱顶端被削平,形成一个天然的平台。
岩柱之上,一个枯寂的身影盘坐在上。
这身影极其瘦削,裹在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长袍中。
他的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得如同两个黑洞。
可就是这么一对深陷的眼窝中,一对眸子亮得惊人!
吴松南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再次跪倒。
他将起兵过程、普贤教的背叛原原本本说出来。
许久,岩柱顶端那枯寂的身影,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岩柱,来到吴松南面前,居高临下。
“你觉得……普贤教……为何倒戈?”
吴松南将头埋下:“后裔弟子……不知!”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明明是一场互利共赢的合作,为何普贤教要自毁棋盘?
吴家这位老祖,那双泛着幽光的眸子,缓缓转向了吴松南来时的通道口,声音陡然转冷:
“因为……有人跟着你……找到了这里。”
他枯槁的嘴角极其细微地扯动了一下,“朋友,出来吧,何须藏头露尾的?”
吴松南面色剧变,普贤教!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先祖?!!
可……仅仅为了找到这里,何须如此算计?!!
通道入口的阴影,如墨汁般涌动了一下。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踱步而出。
暗红色晶体光芒流淌在他身上,照亮了那张俊美的,如同少年的面庞。
来人正是普贤教右护法——温庭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