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泛鱼肚白,李丰衣怀揣着步归海那枚沉重的青铜腰牌,牵过一辆拉矿石的劣马——这已经是矿场最好的马了!
在矿场守卫惊疑的目光中,他策马冲出了矿场大门。
矿场出口处,钟鼎元望着烟尘中远去的背影,低声道:“你很看重他。”
卫本堂捂着伤口,目光复杂:“他的天赋……是我平生仅见。不该……折在这鬼地方。”
昨夜,他们对曾荣隐瞒了最致命的一点:月狼魔在满月下的恢复速度,远超想象!
“驾!驾!”
李丰衣伏在颠簸的马背上,死死攥着缰绳。
马跑得不快,却颠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刚跑出一里多地,胯骨剧痛,他一个不稳,“噗通”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狼狈地滚在尘土里。
“嘶……”他揉着几乎裂开的屁股,挣扎起身。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目光扫过地面——两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迹!
旁边,散落着几片染血的、眼熟的粗布碎片!
矿场监工的号衣!
李丰衣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闻着气味,冲进路旁树林。
很快就在一丛灌木后,找到了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四肢和胸腹被野兽撕开啃噬,内脏拖曳一地!
头颅倒是完好,凝固着生前极致的恐惧!
是南边山头的两个监工!李丰衣认得他们的脸!
“曾荣……你他妈……”
一股冰冷的愤怒和悲哀瞬间攫住了他!
这两个人,就因为曾荣的愚蠢和急迫,白白送了命!成了月狼魔泄愤的饵食!
弱者的命,在上位者眼中,果真轻如草芥!
他看着那两张惊恐扭曲的脸,那种弱者不甘、无助的心情再次涌上心头,他实在是不想步入二者的后尘。
不!绝不!
他回到马路,看了一眼这匹瘦小的劣质马,还不如自己跑得快!
骑着它,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赶到临济县。
得换一匹马!
想到这里,他咬破食指,忍着痛,在马肚子上用力写下几个血字:“两位监工已死!”
然后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回去!”
这马吃痛,嘶鸣一声,朝着矿场方向狂奔而去。
“希望曾荣能早点看到,过来给你们收尸。”
李丰衣对着尸体方向低语一句,眼中再无半点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与矿场相反的方向——通往长武县的官道,发足狂奔!
长武县是离矿场最近的县城,两边只有三十多里的路程,苍岭山矿场开采出来的各种矿石,想要流入大肃各地,首先都要经过长武县。
顺着大道,不到一个时辰,李丰衣便看到了不算巍峨的城墙。
汗水浸透衣衫,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歇!
亮出那枚刻着弯月的青铜腰牌,守城兵卒面色一肃,立刻放行。
李丰衣直奔县衙。
当值衙役通传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从内堂走出,正是长武县丞——
宋青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