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攥紧拳头,勉强压下冲出去质问的冲动。
如今之计,还是得做出足以打动新督办、换取赦免的功绩,离开矿场。
可问题是,就算做出来,谁能保证这个新来的曾荣不是另一个宋青岩?
官字两张口,吃人不吐骨头!
有了宋青岩的前车之鉴,李丰衣很难再相信这些当官的,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九品官,便能将李丰衣压在这片矿场,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告状、揭发?
没有赦免文书,没有上级官员的允许,李丰衣哪儿也去不了,找谁告?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怒火死死压回心底,这个场子,现在还没法找回来。
好在当初还留有一手,没有把窑炉的改进工艺献给姓宋的。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敢将希望寄托于官员的“良心”。
这种仰人鼻息、任人宰割的日子,他一刻也不想再过了!
他迫切的想要去改变,想要去追寻强大。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走向新任督办的署房。
署房内,曾荣正皱着眉头翻阅账簿,显然也在为产量和窑炉的瓶颈发愁。
“你有改进窑炉的法子?”了解到李丰衣的来意,曾荣再次确认。
“回禀督办大人,卑职获罪之前,曾遍览杂学奇书,对窑冶火候、气流运转之道,略有心得。”
曾荣的眼睛瞬间亮了!
宋青岩靠开矿之法升迁,若是自己能解决烧制瓶颈,这功劳岂非更大?
而且账簿上清楚显示,开采效率提升后,窑炉确实成了卡脖子的关键!
“哦?仔细说说!”曾荣身体微微前倾。
“大人,此法涉及气流疏导、热能汇聚与烟道设计,口述恐难尽其妙。可否…借纸笔一用?”
拿到纸笔,李丰衣将现代“倒焰窑”与‘分焰式龙窑’的原理向曾荣叙述一遍,在纸上绘制了简易的示意图。
曾荣听得云里雾里,他本是司狱出身,对烧窑一窍不通。
但李丰衣条理清晰,言之凿凿,尤其提到“至少提升三成烧制速度”时,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待李丰衣说完,曾荣强压兴奋,点头道:“嗯,听起来颇有见地。这样,本官立刻召集窑上经验最老道的工匠头目,你与他们再细细推敲一番,务必确保可行!”
他需要专业人士的背书。
“大人!”李丰衣猛地抬头,直视曾荣,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沉重,“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法若成,窑炉烧制速度提升三成,只多不少!
卑职别无所求,只求此法功成之日,大人能念在卑职微末之功,据实上书,为卑职求得一纸赦免文书!还卑职自由之身!”
这次,李丰衣开门见山的提出请求。
曾荣微微一愣,“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把窑炉的烧制速度提高三成,本官定会为你上书以求赦免。”
新皇登基,本就宣告大赦天下,让一个先帝时期的罪犯戴罪立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当然,前提是真的有拿得出手的功绩。
“卑职就先在此谢过大人了。”李丰衣作揖,心中却无半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