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沉重的金锏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安庆绪的天灵盖上!
红白之物瞬间迸溅!
安庆绪的嘶吼戛然而止,双眼兀自圆瞪着,充满了无尽的惊恐、茫然和不解,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软倒。这位安禄山最器重的长子,就这样在自家府邸的后园,在完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玄宗盛怒之下的旨意,当场格杀!头颅被粗暴地割下,血淋淋地悬挂在朱雀门高大的门楼上示众!
范阳,节度使府邸,军营校场。
战鼓隆隆,旌旗蔽日!二十万精锐边军已集结完毕,刀枪如林,甲胄鲜明,冲天的杀气搅动着北地的寒风。
高台之上,安禄山身披玄甲,肥胖的身躯被坚硬的铠甲勒出层层赘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戾之气。他望着下方无边无际的钢铁洪流,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粮草已备,军械已足,借口…只差一个借口!
一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从长安方向狂奔而来,马上的骑士浑身浴血,冲到高台之下,滚鞍落马,声音凄厉如同鬼嚎: “大帅!祸事!祸事啊!世子…世子殿下他…他在长安被皇帝老儿无故下旨…就地正法!悬首朱雀门了!”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高台上炸响!安禄山肥胖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由赤红转为死灰,又由死灰转为骇人的酱紫!他死死抓住高台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发出“咯咯”的声响。儿子!他最看重、寄予厚望的长子!竟然被杀了!还被悬首示众?!奇耻大辱!血海深仇!
“啊——!!!李——隆——基——!!!”安禄山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咆哮,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巨大的悲恸和冲天的怨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他猛地拔出腰间象征着三镇兵权的御赐宝刀,刀锋直指长安方向,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响彻整个校场:
“将士们!你们都听到了!昏君无道!听信奸相杨国忠谗言!乱杀忠臣之子!寒了戍边将士的心!我安禄山,世受国恩,本欲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然今日,我儿何辜?竟遭此酷刑!此非独禄山之仇,实乃辱我三军将士!昏君在位,奸佞当道,残害忠良,祸乱朝纲!我大唐江山,岂能毁于此等昏聩之手?!”
他声嘶力竭,涕泪横流,极具煽动性:“吾等浴血边疆,保家卫国!换来的却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安禄山,奉天靖难,清君侧,诛国忠!誓要为枉死的将士讨还血债!为天下苍生铲除奸佞!尔等可愿随我,杀入长安,拨乱反正,还我大唐朗朗乾坤?!”
“清君侧!诛国忠!”
“杀入长安!为世子报仇!”
“杀!杀!杀!”
校场之上,二十万被长期灌输“朝廷刻薄寡恩”思想、又被安禄山丰厚犒赏喂饱的虎狼之师,在将领的带头和安庆绪惨死的刺激下,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刀枪如林,直指苍穹!冲天的杀气搅动风云!
安禄山看着下方沸腾的军队,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被疯狂取代。他猛地挥下战刀:“三军听令!兵发——潼关!直取——长安!清君侧!靖国难!”
咚!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如同丧钟,猛烈地敲响!沉重的脚步声、马蹄声、铠甲碰撞声、兵器的铿锵声汇聚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从范阳城汹涌而出,撕裂北地的寒风,向着帝国的心脏——长安,滚滚而去!
一场席卷整个帝国、将盛唐彻底拖入深渊的滔天巨浪——安史之乱,在安庆绪头颅悬挂于朱雀门的血腥刺激下,在安禄山“清君侧”的怒吼声中,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