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7d车厢隔断门,熟悉的、混杂着各种奇怪食物味道、酒味、香粉味和某种陈年墨香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时,众人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丝。家,即使是列车上的临时据点,也拥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肖华正盘腿坐在一张破旧的合金小桌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那把宝贝长枪,动作专注得像在呵护情人。周素芬则在不远处的简易炉灶前忙碌着,锅铲翻飞的节奏带着一种奇异的焦虑感。李白斜倚在墙角,手里捏着一只缺口的陶酒杯,对着头顶昏黄的灯光,眼神飘忽,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诗句。
看到江宅等人狼狈不堪地出现,尤其是队伍末尾多了一个气息奄奄、油彩模糊的陌生人,三人立刻站了起来。
“小江!小林!”肖华放下弓,箭步冲过来,看到众人身上的血污和掩饰不住的虚弱,脸色一变,“怎么回事?7G真出大事了?”
“小江!姑娘!”周素芬也放下锅铲跑了过来,圆脸上满是担忧,目光在江宅腹部的破损衣物上停留,那里还有干涸的暗红血迹。
李白放下酒杯,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过江宅苍白的脸和杰克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深渊归客,浊浪翻腾…看来此行,非是坦途啊。”
江宅强打精神,扶着林悦在肖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杰克犹豫了一下,收起上扬的嘴角,默默地缩在门边的阴影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7G第二层…粉红骷髅的本体…”江宅的声音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沉重。他省略了契约的具体内容和黄金权杖波动的恐怖真相,只讲述了粉红骷髅的强大(银躯境二阶!)、其暴躁的原因(镇压梦境深处暴走的四个未知存在)、以及为了带走杰克和赵无咎而进行的凶险净化过程。
当讲到杰克境界跌落、赵无咎临走时那冰冷的“仍是敌人”宣言时,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角落阴影里的杰克。后者感受到目光,身体僵硬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杰克…”江宅指向他,“以后,算我们自己人。在7d。”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块无形的告示牌钉在了那里。肖华看着杰克那落魄狼狈的样子,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周素芬倒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这个“新来的”。李白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最终只是举起他那破酒杯,对着杰克的方向遥遥一点,算是认可了这个仓促的介绍。
沉重的气氛让车厢显得有些压抑。
李白忽然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地打破了僵局:“哈!去矣大凶,归哉吾友!刀锋淬火,魂魄归真!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他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真正的喜悦,“别苦着脸了!能从那等魔窟全须全尾地爬出来,就是天大的幸事!今晚,我李白做东!就在我家,开宴!去晦气,迎新友!酒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