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熔炉？”江宅虚弱地问。
“列车的动力核心之一。”红姐言简意赅，“那四个东西，是比粉红骷髅更古老、更恐怖、更不可名状的‘恶魔’。它们的本质过于强大和混乱，直接杀死或放逐的代价难以承受。所以，玄真道长利用粉红骷髅的能力，将它们拖入永恒的噩梦之中，在梦境里持续抽取它们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魂力，作为驱动列车前进的…‘燃料’！”
“这…就是这趟列车能在无尽虚空中航行的部分真相！”红姐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用最恐怖的恶魔，作为柴薪！”
江宅如遭雷击！他看向周围那些踩在同伴身上的粉红骷髅虚影，又看向那变淡的粉红雾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粉红骷髅要吸收那些暴徒的灵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分身！为什么杀不死！
“粉红骷髅…她本身也是囚徒，她的力量绝大部分用于维持那个庞大的镇压梦境。她需要灵魂…需要大量的灵魂能量，来补充自身的消耗，来平息因为维持噩梦、时刻对抗那四个恐怖存在反噬而带来的灵魂深处的暴躁与疯狂！”红姐看着江宅，眼神锐利如刀，“吸收那些本就该死、充满罪恶的暴徒灵魂，是最‘经济’的选择。高层默许了这一切。因为重新将那四个东西拖入梦境并稳定下来，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代价…难以想象。”
“所以…”江宅的声音干涩无比，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被踩在脚下、气息奄奄的林悦，又看向红姐，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巨大的痛苦，“所以…暴徒就活该成为她平息暴躁的‘口粮’？我的同伴…就活该被踩在脚下？如果暴徒被杀光了怎么办？是不是就会轮到我们这些普通人？”
红姐沉默了片刻，她看着江宅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混合着愤怒、痛苦和不屈的火焰，缓缓道：“规则之内，我无权干涉她对‘闯入者’的处置。这是她维持‘燃料’稳定的代价。要么，接受现实，等待她‘平息’后，或许会释放你们这些‘意外闯入者’的灵魂。”
“要么…”红姐的目光扫过那些粉红骷髅分身，最终落在粉雾深处，“你就得想办法，彻底解决她的‘暴躁’根源。但我要提醒你，小家伙，那意味着你要直面她真正的本体，以及她背后那个镇压着四个恐怖存在的噩梦深渊。那是一条…十死无生的路。”
红姐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粉雾之中，最后的话语清晰地传入江宅耳中：“选择权在你。是忍辱偷生，祈求恶魔的‘仁慈’？还是…为了同伴，为了你心中的光，向这片粉红的噩梦深渊，递出你那可能微不足道的…断空之刃？”
“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她的‘暴躁’，正在加剧。下一次…她需要的，可能就不止是暴徒的灵魂了…”
红姐的身影彻底消失。
粉雾似乎又浓稠了一分。周围，那些粉红骷髅的分身，踩在同伴身上的脚，似乎加重了力道。
林悦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江宅瘫倒在冰冷粘腻的地面上，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虚弱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更让他窒息的是红姐抛出的那个冰冷、残酷、如同两座大山般压在他心头的选择困境。
一边，是同伴们的性命，需要他忍耐、等待，寄希望于一个吞噬灵魂的恶魔的“平息”。
另一边，是几乎必死的深渊，需要他鼓起可能毫无意义的勇气，向一个掌控梦境、镇压着四个更恐怖存在的恶魔本体发起挑战。
粉红的气息包裹着他，同伴微弱的呻吟和痛苦的喘息如同刀子切割着他的神经。他艰难地抬起头，通灵之眼穿透变淡的雾气，看到了林悦沾满血污却依旧努力望向他的那双眼睛…那里面，没有怨恨，只有纯粹的担忧和一丝…对他不要冲动的哀求。
他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了手中冰冷染血的唐刀。刀身之上，那湮灭星辰的幽蓝光芒，微弱地闪烁着，如同他心中那不肯熄灭的火焰。
选择… 地狱就在眼前，而通往深渊的路，似乎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