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深蓝色、洗得发白、印着“江都市第一高级中学”字样的老旧运动校服,此刻沾满了肮脏的泥泞、污水和……清晰刺目的鞋印!他像一只被遗弃的、遍体鳞伤的小狗,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身体缩成防御性的一团,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从他紧紧咬住的牙关里断断续续地泄出,在死寂的巷子里回荡,令人心碎。
“呜……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 “我明明……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我躲着所有人……把自己关起来……” “只想……只想守住一点点……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总是盯着我……”
绝望的低语如冰冷的针,一句句刺入江宅的耳膜。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少年沾满泥污的校服胸口——虽然模糊,但“江都市第一高中”的字样依旧刺眼。
一股电流瞬间贯穿江宅的脊椎!
江都市第一高中! 那是他父母……毕业的学校! 那是他父母故事开始的地方! 也是……眼前这个蜷缩在九十年代深夜巷弄里、被欺凌到绝望的少年,此刻就读的学校!
借尸还魂卡的力量无声流淌。江宅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意识的一部分,正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与墙角那个濒临崩溃的灵魂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与连接。一段信息碎片涌入脑海:
名字:秦朗。
身份:江都市第一高中,高二(三)班。
状态:濒临精神崩溃边缘。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无致命伤但疼痛剧烈。
灵魂波动:绝望、恐惧、自我否定达到峰值。
就在江宅试图消化这瞬间庞大的信息冲击时,巷子口的方向,传来了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呸!那怂包肯定躲这儿了!”
“妈的,跑得还挺快!”
“今天非得让他长长记性!”
“嘿嘿,看他那熊样就他妈来气……”
几个流里流气、带着浓浓恶意和青春期暴戾的声音由远及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朝着这条绝望的死胡同,步步逼近!
蜷缩在墙角、名为秦朗的少年,身体猛地一僵,呜咽声戛然而止!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他,让他甚至连颤抖都停滞了。只剩下那双透过凌乱发丝望向巷口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即将被彻底碾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