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站起身来,对着太后施礼道:“多谢太后将臣妾接回宫来,时辰不早了,臣妾要回去歇着了,太后您也早些安置吧。”
太后挽留沈星河:“你那漪澜殿还没来得及收拾,怕是要冷,不如暂且住在哀家这里,也方便哀家照料你。”
沈星河寡淡一笑,回道:“北郊行宫地处山口,要比宫里冷得多,臣妾不是也在那里住得好好的嘛,臣妾没那么娇贵,没什么受不得的。”
太后闻言瞥了眼儿子,压低了嗓子训斥道:“都怪你,太糊涂。”
赵延干站在那里,听了母亲的训斥,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在犹豫间,沈星河已经自顾披上披风,缓缓朝外走去了,太后忙朝着儿子使眼色,赵延这才回过味来,抬脚跟了上去。
上元佳节宫里也是装扮一新,可火树银花却遮不住寒潮,阑珊灯火中,阵阵清雪纷扬。
沈星河拢了下披风,径直朝着漪澜殿而来。
“星河——”
赵延走在后头,开口唤着她名字,却不见她为他顿住,他三两步追上她,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昏黄的光线,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是不是在怨我?”赵延垂眸睨着她,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沈星河抬眸看向他,眼里无波无澜,反问道:“陛下果真在意我的想法吗?我怨也好,爱也罢,在您这里,有什么分别?”
说完,她绕开他,正要继续前行,一双温热的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她素手,他没再多言,拉着她往前走。
走到漪澜殿宫门口的时候,沈星河停了下来,淡声道:“陛下且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您也不必为了从前薄待我心怀愧疚,您能大发慈悲,让我安安生生留在宫里将孩儿生下来,我便感激不尽了,待生下孩子,我会自请离宫,往后便在行宫里了度余生,再不会回来碍眼。”
听着他这一番话,赵延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懊悔,自责,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愧疚。
半晌,他叹了口气,对她道:“星河,别说气话。”
见她扭过头去不语,他复又握住她的手,低声哄着道:“夫妻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朕只是一时气愤,才将你送去行宫,这几日,本来就是要派人去接你的。”
沈星河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不屑:“陛下拿我当三岁孩子骗吗?”
她直视向他,质问道:“是谁要将我一辈子关在行宫,非诏不得出的?”
“陛下——”她不屑地唤了他一句,遂决然道:“咱们之间的情分,已经被你的无情消磨殆尽了,往后,我不会再傻傻的缠着你了。”
这话说得够绝情,赵延闻言,一向清冷的脸色骤然颓丧了下来,深邃的眼眸甚至噙上了水汽。
瞧着他这副很受伤的样子,沈星河只觉得解气。
真是太解气了!
她接着道:“我腹中孩儿虽是陛下的,但也不劳你操心,他在我腹中,我自会照料他安全,待生下来后,我便将他交给太后抚养。”
说完,她抛下赵延,头也不回地进了漪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