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
帝王依旧如往常一样伏案忙碌,只是脸色却阴得厉害,李德全瞥着皇帝的脸色,小心回禀道:“陛下,郡主还在外头跪着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
好半晌才听到赵延冰冷的声音:“让她回去吧,朕不会见她。”
李德全道:“老奴已经跟郡主说了陛下的意思,可是郡主执意要当面与陛下澄清才肯罢休。”
赵延抬起头,清冷的眼神儿递过来,瞧得李德全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良久,上手传来帝王略带薄怒的声音:“去跟她说,若想继续在宫里待下去,就安分守己些。”
李德全答应着出了大殿,跪在殿外的王秀珠见状,忙问:“陛下可愿意见我?”
瞧着李德全暗暗摇头,王秀珠忍不住掉下了泪,嘴里喃喃道:“真的是良妃自己跳到水里去的,我是冤枉的啊。”
“郡主还是快起来吧。”李德全伸手去扶王秀珠:“陛下正在气头上呢,你若是再纠缠下去,陛下更要生气了。”
说着,唤来小顺子:“送郡主回椒房殿。”
待回到椒房殿,王秀珠便恼着与王秀娥道:“沈氏果真狡猾,我居然着了她的道。”
王秀娥亦是恨得咬牙切齿:“最可恨的是陛下居然不信姐姐,见她受了一点委屈,便不问青红皂白地来怪罪姐姐,这个良妃,着实是个祸害。”
姊妹二人正在这里发狠,外头有宫人进来回禀:“陛下刚刚下旨,要接良妃回宫。”
王氏姊妹一听这话,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王秀珠尤不可信道:“可是当真?”
宫人回道:“奴婢刚打听出的消息,说是明日就要派人去接了。”
“岂有此理!”王秀娥跟着一拍案儿:“沈氏残害了几十条齐女性命,她这么一闹,陛下就心软了吗?”
说着,拉住王秀珠道:“姐姐千万要设法阻止她回来,否则,岂不是祸患。”
王秀珠垂眸思量了下,遂道:“现下陛下不肯信我,此时若是再有动作,只怕会适得其反。”
王秀娥咬了咬银牙:“那边让她回来吧,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隔日,天光放晴。
沈星河被銮车接回了皇城。
她回到漪澜殿换了身衣裳,便径直去勤政殿找赵延,刚走到大殿门口,正撞见了从里头出来的王氏姊妹。
见是沈星河,王秀娥越过王秀珠走到她跟前,语气里阴阳怪气:“良妃刚回宫就迫不及待地来勾引陛下?”
沈星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是勾引,陛下也是情愿那勾引他的人是本宫,你王氏姊妹费了这么多力气,陛下还不是丝毫不见你们放心上。”
“沈氏,你别太得意了。”王秀娥狠狠地瞪着沈星河:“你要明白,这深宫中的生存法则,靠的可从不是儿女情长,我琅琊王氏乃大周第一高门,只要有我们王氏女在宫里,天下便可得安稳,真若是两厢抉择,你觉得陛下会以你沈氏为重,还是以江山社稷为要。”
沈星河闻言不过淡然一笑:“陛下的心思,不是我等能揣测的,只是经过眼前这一番,你们应该已经看清了,在本宫和你王氏姊妹之间,陛下到底还是信本宫的。”
“本宫还要急着去面圣谢恩呢,就不在这里跟你等磨嘴皮子了。”她凉凉地扔下这句,便越过王氏姊妹,昂着头往勤政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