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女神像基座爆炸的烟尘尚未在纽约港散尽，华盛顿的空气却已凝固成铅块。
白宫西翼通往新闻发布厅的走廊从未如此肃杀过。
特勤局特工如临大敌，遍布每一个拐角，眼神鹰隼般扫视，耳麦中低沉的指令声断续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汗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分子的混合气味。
记者们被严格限制在指定区域，往日交头接耳的嘈杂被一种压抑的静默取代，只有相机快门偶尔神经质地咔嚓作响，闪光灯将一张张同样紧绷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沉重的橡木门无声滑开。
总统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仅仅一夜，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领导者仿佛苍老了十岁。
眼袋乌青深重，眼白布满血丝，眉宇间刻着难以化解的沉重与疲惫。
他身上那套深色西装依旧笔挺，却掩不住那份心力交瘁。
他步履略显滞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刚被炸裂的基座废墟上。
副总统、新任命的代理司法部长（原司法部长已因“情报协调不力”被闪电替换）、国土安全部长、国防部长、面色严峻的FbI局长以及那位眼神锐利如刀的cIA局长紧随其后，如同送葬的队伍。
他们依次走上讲台，在总统身后一字排开，表情是统一的凝重，目光低垂，没人去看台下密匝匝的镜头，仿佛那是对着伤口的探照灯。
无数镜头立刻聚焦，白光连成一片刺目的海洋。
总统在讲台后站定，双手用力撑住光滑的木质台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胸腔深处压抑的震颤，才勉强让声音稳住，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大厅，回荡在每一个守在电视机前的美国公民耳中。
“我的同胞们，”
总统的开场白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压出来。
“就在昨天，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美利坚合众国遭受了自珍珠港事件以来，最为卑鄙、最为懦弱、也是最具象征意义的恐怖袭击。”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身后巨大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浓烟滚滚中，自由女神像那令人心碎的倾斜姿态，基座狰狞的裂口触目惊心。
“敌人的目标，是我们自由的灯塔，是我们国家的灵魂——自由女神像！”
屏幕适时切换，播放着经过剪辑的袭击现场画面：
爆炸瞬间基座拱起碎裂的慢镜头回放，混凝土块裹挟着钢筋砸入海面激起浑浊巨浪。
浓烟迅速吞噬基座下半部，女神像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缓缓倾斜。
游客惊恐奔逃的面孔被烟尘模糊，救援船只的灯光在烟幕中如鬼火般晃动，警笛和直升机旋翼的轰鸣透过画面传递着混乱与绝望。
每一帧画面都是对在场所有人神经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