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江市的老殡仪馆后山,阴气重得能拧出水来。
沈晋军踩着没脚踝的杂草往山上爬,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黏糊糊的,像踩在没干的水泥地里。他回头瞅了眼跟在后面的张梓霖,这家伙不知从哪儿摸了个防毒面具戴上,只露出俩眼睛,看着比山上的孤魂野鬼还吓人。
“我说老张,你这面具哪来的?”沈晋军拽了把挂在裤腿上的苍耳,“别是你爸工地剩下的吧?这玩意儿防不住阴气。”
张梓霖摘”他往山上指了指,“你闻闻,跟烂白菜混着福尔马林似的,比我们公司楼下的螺蛳粉还上头。”
俩人正拌嘴,前面突然传来“哗啦”一声。邓梓泓从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出头,朝他们摆手:“快过来!云游子道长已经动手了!”
沈晋军赶紧拉着张梓霖跑过去,躲在石头后面往外看。只见半山腰的平地上,云游子正站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前,手里的拂尘甩得像电动马达,银丝裹着金光,把洞口飘出来的黑雾挡得严严实实。
那洞口看着像口废弃的枯井,井口用石头围着,上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被黑雾一裹,看着像一张张哭丧的脸。
“这就是百煞阵的其中一个关键阵点?”沈晋军小声问,“许馥妍那女人够狠的,居然把阵眼设在殡仪馆后山,这地方的阴气够她养出一群恶鬼了。”
“不止。”邓梓泓指着井口周围的石头,“你看那些符号,是用活人血画的,每到午夜就会吸收周围的阴气,再顺着地下的阴脉传到其他阵点,等所有阵点全激活,整个横江市都得被煞气笼罩。”
正说着,井口的黑雾突然变得浓稠起来,里面隐约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云游子突然往地上一跺脚,从怀里摸出个小葫芦,拔开塞子倒过来,哗啦啦滚出一堆黑珠子——正是上次对付涂晨亿用的玄冰珠。
珠子落地就冒白烟,在井口周围结成一圈冰墙,把黑雾困在里面。云游子捋着胡子冷笑:“许馥妍这点手段,还敢在贫道面前班门弄斧?”
话音刚落,就听“嗷”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来,手里举着个火把,直往冰墙冲。
“周永平!”沈晋军一眼就认出他了,这家伙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道没愈合的伤疤,看着比上次在废弃医院见到时狼狈多了,“他怎么在这儿?”
“估计是负责看守这个阵点的。”邓梓泓摸出黄符,“涂晨亿的火组就数他最会玩阴的,上次广虚子道长……”
他话没说完,就见周永平把火把往冰墙上一扔。火把刚碰到冰墙,突然“轰”地炸开,变成一片火海,把冰墙烧得滋滋响,上面很快就化出一层水。
“老东西,上次没烧死你,这次让你尝尝被煞气啃的滋味!”周永平从怀里摸出几张符纸,往火里一扔,火焰瞬间变成黑紫色,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烧得扭曲了。
云游子眉头一皱,拂尘突然往地上一按。那些玄冰珠结成的冰墙突然拔高半尺,同时从冰墙里冒出无数根冰刺,像刺猬似的对着周永平。
“不知死活的东西。”云游子的声音带着股怒气,“广虚子的账,贫道今天先跟你讨一半!”
他说着,抓起一把冰刺往周永平那边甩。冰刺带着风声飞过去,周永平赶紧往旁边滚,躲开了大半,还是被一根冰刺划破了胳膊,血瞬间涌了出来。
“你找死!”周永平急了,从怀里摸出个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往自己衣服上一凑。他的衣服不知浸了什么东西,一点就着,火苗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窜,却没烧到他的皮肉,反而让他整个人都裹在火里,像个移动的火球。
“燎原符的进阶版?”邓梓泓脸色一变,“他把符纸藏在衣服里了,这是要跟道长同归于尽啊!”
周永平嗷嗷叫着往云游子冲,火舌舔着地面,把杂草都烧得噼啪响。云游子没躲,突然从怀里摸出张黄符,往空中一抛,同时咬破指尖,把血点在符纸上。
“破煞!”
黄符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金光,像把大剪刀似的,把周永平身上的火焰剪得七零八落。周永平身上的火瞬间小了一半,露出里面烧得焦黑的衣服,他愣在那儿,估计是没料到云游子还有这手。
“就这点能耐?”云游子往前迈了一步,拂尘甩出银丝,缠住了周永平的脚踝。银丝上带着寒气,周永平的脚腕很快就结了层冰,疼得他嗷嗷叫。
“放开我!”周永平急得往怀里摸,摸了半天却只掏出个空符袋,估计是符纸用完了。他看着云游子越走越近,眼里终于露出了惧色,突然往地上一跪,“道长饶命!我就是个跑腿的,都是涂晨亿让我干的!”
“现在知道求饶了?”云游子的拂尘抵在他的脖子上,“广虚子道长死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