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风画地图的本事真不赖。
宣纸铺在客房的八仙桌上,老城区的街道、胡同画得清清楚楚,连哪堵墙有豁口、哪棵树长得歪都标出来了,比导航地图还详细。
“这钟楼底下的地下室入口在这儿,”李言风指着地图左下角的一个红点,“伪装成了下水井,上面盖着块带锁的铁板,得用特制钥匙才能打开。”
沈晋军盯着红点旁边的标注,念出声来:“‘五步一符,十步一阵’?这是埋了地雷还是咋的?”
“比地雷厉害,”李言风咽了口唾沫,“那些符阵都是匡利睿亲手布的,踩错一步就会被噬魂手的阴气缠上,轻则昏迷,重则……重则魂魄被吸走。”
张梓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这么邪乎?那咱还没到钟楼就先成了孤魂野鬼了。”
邓梓泓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放在地图上摆弄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这附近的阴气流动不对劲,像是被人为改了风水,寻常的破阵方法怕是不管用。”
广颂子拿起地图,对着灯光看了看,突然指着钟楼旁边的一条小巷:“这里为什么画了个三角符号?”
李言风愣了一下,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上次偷偷画地图的时候,看见巷子里有个穿黑袍的人在埋东西,觉得奇怪就标了一下,说不定是堆垃圾。”
“不像,”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传来,“那符号看着像某种标记,你再想想,当时还有啥特别的?”
李言风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对了!那巷子口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个‘鬼’字,看着挺渗人的。”
“鬼字槐?”广成子凑过来,“我听师父说过,这种树底下通常压着不干净的东西,是用来镇邪的,咋会出现在黑月会的地盘?”
众人正讨论着,院子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接着是小李鬼的尖叫:“哎呀!龟丞相翻过来了!”
沈晋军赶紧跑出去,只见龟丞相四脚朝天躺在院子中央的石板上,小短腿蹬来蹬去,半天翻不过身,脖子伸得老长,看着急得不行。
“你咋回事?”沈晋军把它翻过来,顺手摸了摸龟壳,“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龟丞相把头缩进壳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来,慢悠悠地往厨房后面爬,爬两步就回头看看沈晋军,像是在带路。
“它这是干啥?”张梓霖一脸纳闷,“饿了?还是想找丞相夫人约会?”
广颂子盯着龟丞相的动向,突然道:“跟上看看。”
龟丞相一路爬到厨房后面的废墟旁,那里还堆着广成子炸丹炉剩下的破铁皮。它绕着废墟转了两圈,突然用头往一块松动的石板上撞。
“这石板重,他一使劲就挪开了,
龟丞相“扑通”一声跳了进去,没一会儿又爬了出来,嘴里叼着片枯黄的叶子,叶子上还沾着点泥土。
“这是啥?”沈晋军捡起叶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气,“看着像普通的梧桐叶啊。”
叶瑾妍的身影飘出来,捏着叶子仔细看了看:“这叶子上有阴气残留,而且……你看叶纹,是不是有点眼熟?”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枯黄的叶纹歪歪扭扭的,居然和李言风地图上那条小巷的轮廓有点像,尤其是叶梗的位置,正好对着那个三角符号。
“我的天,”张梓霖瞪大了眼睛,“这乌龟成精了?还会看地图?”
“龟丞相本来就通灵性,”流年观土地爷不知何时出现在墙头上,背着个装野菜的竹筐,“这老城区以前是片乱葬岗,埋着不少孤魂野鬼,是当年的地仙用龟壳阵镇压的,这小家伙说不定是感应到了啥。”
沈晋军眼睛一亮:“您老知道鬼字槐的事?”
“知道,”土地爷跳下来,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圈,“那槐树底下压着的是当年地仙的法器,叫‘镇魂铃’,能破百邪,黑月会的人肯定不知道,不然早挖走了。”
“也就是说,”沈晋军摸着下巴,“只要找到镇魂铃,那些符阵就不管用了?”
土地爷点头:“差不多,但那铃铛埋了几十年,上面的阳气快散完了,得用纯阳之物激活,比如……”
“玄清子老祖宗的清心露!”沈晋军掏出那个小葫芦晃了晃,“这玩意儿够纯阳不?”
土地爷闻了闻,眼睛一亮:“够!这可是用三百年的向阳花露炼的,一滴就能让镇魂铃恢复神力。不过……”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龟丞相:“这小家伙刚才钻的洞,是以前地仙设的暗渠,能直通鬼字槐底下,比走小巷安全多了,就是有点窄。”
广丰子扛起铜锤:“窄怕啥?我能砸开!”
“别砸,”广颂子拦住他,“暗渠里有机关,砸坏了会触动地脉,到时候更麻烦。”
沈晋军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众人:“要不……我去?我体型最瘦,应该能钻过去。”
“你拉倒吧,”叶瑾妍白了他一眼,“你那肚子,钻一半就得卡住。让菟菟去,她身子灵活,还能啃东西,遇到障碍直接咬开。”
菟菟正抱着胡萝卜啃得香,闻言使劲摇头:“不去不去,黑黢黢的,有虫子咋办?”
“给你十根胡萝卜,”沈晋军诱惑道,“还是进口的水果胡萝卜,脆甜多汁。”
菟菟眼睛一亮,把嘴里的胡萝卜一扔:“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