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妍在桃木剑里指导:“右边的角往中间折,对,别歪了,不然船会沉。”
邓梓泓学得一脸严肃,跟画符似的,叠出来的纸船方方正正,倒也像模像样。两人就蹲在病房门口,一边叠纸船一边聊天。
“你说,”沈晋军手里的糖纸沙沙响,“这俩小家伙能聊到一块儿去不?小白总惦记他妈妈做的红烧肉,那小姑娘说不定爱吃糖醋排骨。”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邓梓泓叠好一只蓝色的纸船,“有糖吃,有伴玩,就够了。不像我们,总想着符画得够不够好,鬼抓得够不够快。”
沈晋军愣了愣,突然笑了:“你这高冷范儿还挺会说大实话。不过也是,咱这行,整天跟阴阳两界打交道,还不如小孩子活得通透。”
正说着,病房里的笑声更大了。萧霖扒着门缝看了眼,激动地说:“小姑娘的眼皮在动!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稳多了!”
沈晋军把叠好的纸船往门里推了推:“小白,把这些船给小妹妹,说这是通往月亮的船,坐上去能看见妈妈。”
纸船像是被无形的手托着,慢慢飘进了病房。没过多久,里面的笑声变成了小声的嘀咕,估计是在商量谁坐哪只船。
叶瑾妍突然轻叹一声:“小白说,那小姑娘的‘小影子’很轻,像片羽毛,总怕被风吹走。”
“有小白陪着就不怕了。”沈晋军心里酸酸的,“两个小家伙互相做个伴,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强。”
邓梓泓没说话,只是手里的动作更快了,叠好的纸船在地上摆了一排,像支小小的船队。
天快亮时,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小白飘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半颗没吃完的草莓糖。
“她睡着了,”小白小声说,“她说谢谢哥哥的糖纸船,还说等她好了,要请我吃医院食堂的蒸蛋羹。”
沈晋军摸了摸他的头:“那你以后常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小白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魂体淡了点——估计是跟小姑娘玩了一整夜,魂力有点消耗。
萧霖从病房里出来,眼圈红红的,却带着笑:“小姑娘醒了!刚才护士量体温,各项指标都在好转!家长刚赶过来,非要给你们磕头谢恩呢!”
“别别别,”沈晋军赶紧摆手,“我们就是来送了点糖,主要还是你们医生护士厉害。”
正说着,3号病房的门开了,一对中年夫妇红着眼圈跑出来,看见沈晋军他们,“扑通”就跪下了,吓得沈晋军赶紧去扶。
“大师!谢谢你们啊!”男人哽咽着,“我家闺女总算醒了,医生说再晚一步就……”
“快起来,”沈晋军把他们扶起来,“孩子没事就好,这是她自己争气。对了,她醒了要是想吃糖,给她买点草莓味的,她喜欢。”
夫妇俩连连答应,非要塞给沈晋军一个大红包,沈晋军推辞不过,收了一半,说另一半留着给孩子买营养品。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把横江市的屋顶都染成了金色。小白靠在沈晋军的肩膀上,睡得很沉,手里还攥着那张草莓糖的糖纸。
“没想到叠糖纸也能当‘业务’,”沈晋军伸了个懒腰,“比抓水鬼轻松多了,还不用闻老陈醋味。”
邓梓泓看着天边的朝霞,突然说:“下次有这种事,叫上我。”
“哟,”沈晋军挑眉,“你不是嫌这些事太小儿科吗?”
“能帮到人就行,”邓梓泓难得没怼他,“而且……叠纸船还挺有意思的。”
叶瑾妍的笑声从桃木剑里传来:“看来我们邓道长也有颗童心嘛。”
沈晋军笑得更欢了,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小白,又摸了摸怀里的桃木剑。
阳光慢慢爬上来,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他突然觉得,当道士这活儿,不光能赚钱换灯泡,还能做些挺有意义的事。
比如帮拆迁户水鬼找孙子,帮小女鬼换口红,帮两个小家伙用糖纸船搭座桥。
至于黑月会那些糟心事?
沈晋军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桃木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用糖纸叠个大纸船,载着他们的阴谋一起飘到月亮上去——让嫦娥姐姐好好教教他们,啥叫人间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