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刻‘福’字的有毒。”镜面突然映出御膳房的布局图,第三屉的位置用朱砂圈着,“皇后以为你会偷取所有饼饵,却不知我们只要她用来控制皇帝的‘寿’字饼,以此反向操控香灰的用量。”
密道里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烛火明灭不定。明煜摸出藏在夹墙里的夜行衣,忽然瞥见镜面映出明镜先生的半张脸——左眼角有颗朱砂痣,与他的位置一模一样。他心中剧震,却不敢追问,只能将疑问咽回肚里。
御膳房的守卫比平日多出一倍,明煜贴着墙根移动,手中的传音镜突然发热——这是明镜先生发明的“预警功能”,前方三丈内有人埋伏。他绕道后厨,从狗洞钻进存放点心的偏殿,果然看见三个侍卫藏在立柱后,腰间挂着沈府的鎏金腰牌。
“果然有埋伏。”明煜低语,摸出怀中的“蝉鸣哨”——这是用《鲁班经》技法制作的拟声工具,能模仿百种鸟鸣。哨声响起时,守卫们面面相觑,纷纷抬头望向屋顶。
第三屉的龙涎香饼整齐排列,“福”字饼用红绳捆绑,“寿”字饼则系着金线。明煜解开金线时,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正是惑心香的味道。他迅速将饼饵塞进乾坤袋,转身时却踢到铜盆,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偏殿里格外刺耳。
“谁?”
守卫的脚步声逼近。明煜急中生智,将“福”字饼抛向窗外,诱使守卫追击,自己则从原路退回密道。当他浑身是雪地回到夹墙时,明镜先生已经点燃了炭盆,铜壶里煮着烈酒。
“做得不错。”明镜先生递来热酒,镜面映出明煜额角的汗水,“惑心香的配方,与冷宫里的毒香同源,都是用西域曼陀罗花提炼。”
明煜愣住:“您是说,皇后......”
“她豢养的镜卫里,有精通制毒的西域胡人。”明镜先生敲了敲听镜,“三年前你中了哑药,那毒药的气味,与今日的惑心香如出一辙。”
冬至的钟声突然响起,明煜摸出怀中的“寿”字饼,饼面上的“寿”字竟与明镜先生袖口的暗纹吻合。他忽然想起苏清禾的绣帕、冷宫里的铜镜、皇帝冠冕的缺口,这些看似无关的事物,竟如齿轮般咬合,组成一个巨大的镜阵。
“明日开始,”明镜先生 extguished 烛火,密道陷入黑暗,“你要模仿明焕的笔迹,给宁王写一封‘密信’,就说......”他在明煜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带着松木香气,“就说太子早已识破惑心香之计,命他按兵不动。”
明煜点头,忽然想起镜面里的那张脸:“先生,您的......”
“嘘——”明镜先生按住他的肩膀,“有些真相,要等镜阵完全展开才能揭晓。记住,你我不过是镜中的两片光影,唯有破镜而出,才能看清全局。”
走出夹墙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明煜摸了摸左眼角,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痕,与明镜先生的朱砂痣位置相同。他想起老人临终前的话“龙鳞初现,慎防反噬”,忽然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伤痕——那是七岁替刑时留下的疤,如今已长成鳞片般的形状。
冷宫外的枯井在晨光中沉默,明煜将“寿”字饼掰碎,分给冷宫的老弱宫人。当第一块饼入口时,他听见夹墙里传来棋子声,明镜先生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记住,真正的机关不在器物,而在人心。当宁王收到那封密信时,皇后的镜阵......该破了。”
明煜望着手中的碎饼,忽然发现饼屑落在雪地上,竟组成了“明”字的偏旁——左边是“日”,右边是“月”,合起来正是“明”。他想起明镜先生的名字,想起自己的名字“煜”——日光照耀,原来从一开始,命运就已在镜中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