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杀机四伏的堕月崖,李无恙携玄化作两道微不可察的混沌流光,并未远遁混沌,反而逆势而行,直往东胜神洲而去。此举看似行险,实则暗合灯下黑之理——天庭与终焉议会甫受重挫,必以为二人将远遁天外,或匿于混沌边陲,绝不会料其敢重返洪荒腹地,且是那与天庭素有龃龉、因果纠缠极深的是非之所。
数息之后,二人已悄然降临东胜神洲傲来国地界。但见海外烟波浩渺处,一座山岛矗立,丹崖怪石,削壁奇峰,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正是那“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花果山!
此刻的花果山,却非往日仙山福地景象。山间虽仍有灵猴嬉戏,但笼罩山峦的先天灵气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压抑的“规整”感,仿佛有无形枷锁束缚。水帘洞前,昔日齐天大圣的旌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佛门禁制光晕,昭示着此地已纳入“西游功成”后的秩序管辖。
李无恙与玄隐匿气息,落于水帘洞后山一处僻静山谷。谷中有一眼灵泉,旁生一株老桃树,花开正艳,倒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便在此处暂歇。” 李无恙袖袍一拂,混沌道韵自然流转,布下数重隐匿、防护、混淆天机的禁制,将山谷与外界隔绝。他如今初掌轮回权柄,对法则运用愈发精妙,所布禁制虽不张扬,却暗合天地至理,纵是大罗金仙,若非刻意探查,也难窥端倪。
玄微微颔首,盘膝坐于桃树下,月神泪悬浮胸前,清辉流转,与山谷灵气交融,迅速平复着体内因强行引动月神逆骨而激荡的气血,稳固着刚刚突破的混元后期境界。她气息愈发空灵,月华与轮回道韵水乳交融,显然此番劫难虽险,却也让她对自身道途有了更深领悟。
李无恙则立于泉边,目光扫过这熟悉又陌生的花果山,眼神复杂。当年他离开洪荒时,此地还是群妖盘踞、无法无天的乐土,如今却也被纳入天庭佛门的秩序网络之中。孙悟空那般桀骜不驯,终究也难逃“编制”,这洪荒天道的掌控力,确实无孔不入。
“此番堕月崖之事,玉帝与终焉议会勾结已无疑问。” 玄调息完毕,睁开清冷的眸子,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他们意在剪除我等这‘变数’,更欲谋夺轮回权柄。洪荒,已成险地。”
“险地亦是棋局中心。” 李无恙收回目光,语气沉静,“避无可避,便只能入局。我等执掌轮回,便是最大的变数。终焉议会欲以寂灭替代轮回,洪荒天道欲维持其既定秩序,皆非众生之福。我等之道,便在‘逆’这既定之数,‘护’那万灵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有三。其一,你我需尽快彻底炼化轮回权柄,熟悉其诸般妙用,提升实力。其二,需在洪荒寻一稳固根基,进可监察诸天,退可呼应轮回殿。其三,须设法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那猴头……或可为援手。”
玄点头赞同:“孙悟空乃量劫关键,身负大气运,亦对天庭佛门心存芥蒂,确是突破口。只是他如今受制于金箍,言行皆在监控之下,如何接触而不打草惊蛇?”
李无恙微微一笑,掌心一翻,那枚得自万法源海的源初之核碎片浮现,散发出混沌本源气息。“此物与轮回权柄结合,或可暂时蒙蔽、甚至模拟那天道监控。待我修为再进一步,或许能寻机助他暂解束缚。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言罢,他神色一肃:“在此之前,需先探明眼下局势。终焉议会经此一挫,必有后手。洪荒各方势力,态度亦需厘清。”
他心念一动,引动体内轮回之心印记。顿时,周身轮回道韵流转,在身前虚空缓缓凝聚出一面古朴的光镜虚影。镜非金非玉,边缘有轮回之盘浮雕缓缓旋转,镜面混沌,似有诸天万界生灭景象沉浮——正是轮回权柄显化之宝,轮回镜的投影!虽非本体,亦有监察诸天、追溯因果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