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的异状瞬间引起了李无恙和鸿蒙老爹的注意。她一向清冷自持,此刻却泪流满面,目光死死锁住那个精灵奴隶颈间的灰色石坠,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玄姑娘?” 李无恙心中一紧,上前一步,轻声呼唤。
玄却恍若未闻,口中依旧无意识地喃喃着那个陌生的名字:“阿黛尔……月神泪……怎么会在这里……” 她眼中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其中还夹杂着强烈的困惑与一丝……恐惧?
鸿蒙老爹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视线扫过那枚不起眼的石坠,又看了看玄剧烈波动的气息,眉头微皱。他袖袍微微一拂,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将周围窥探的视线和嘈杂的声音暂时隔绝。
“丫头,稳住心神!” 老爹沉声喝道,声音如同洪钟,直透玄的心底,“记忆碎片冲击虽烈,但莫要被其淹没!紧守灵台,引导它,而非被它主导!”
玄娇躯一震,仿佛被冷水浇头,眼中的混乱稍减,但悲伤依旧浓郁。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但目光仍无法从石坠上移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前辈,无恙……那石坠……‘月神泪’,是……是我一位故友的贴身信物,她……她早已陨落于一场浩劫,此物不应流落于此……”
故友?陨落?浩劫?李无恙心中念头急转。玄的来历神秘,她口中的“故友”和“浩劫”,恐怕牵扯到极其久远和重大的秘辛。这枚突然出现的石坠,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
“老瘸子那边刚提到轮回本源流光,这边就出现了与你故友相关的信物……” 鸿蒙老爹摸着下巴,眼神深邃,“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引蛇出洞?”
此言一出,李无恙和玄心中都是一凛。若真是有人设局,那对方对玄的过去极为了解,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
“无论如何,此物必须拿到手。” 玄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枚石坠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简单。” 鸿蒙老爹瞥了一眼那个奴隶摊位,摊主是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异族,实力约莫相当于大罗金仙巅峰。“直接买下来就是。”
他走上前,丢过去几块品质极高的混沌源晶,指了指那个银发精灵少女:“这个,我要了。”
黑袍摊主抬起干枯的手爪,接过源晶,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扫过鸿蒙老爹,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李无恙和玄,似乎察觉到了不好惹,沙哑道:“成交。” 随即解开了精灵少女身上的禁制。
精灵少女重获自由,却依旧眼神麻木,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本能地蜷缩着。玄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她颈间的月牙石坠。当指尖触碰到石坠的刹那,玄浑身再次剧震,一幕幕更加清晰的画面冲入她的识海:
……一片沐浴在清冷月华中的无尽神殿(月神殿?),一位与玄有几分神似、却更加温柔婉约的银发女神(阿黛尔?),笑着将石坠戴在她颈间……画面破碎,转为毁天灭地的灾难,恐怖的黑暗潮汐吞噬一切,银发女神在最后时刻将她推开,自身化作光雨消散,只留下一声悲呼:“走!带着‘月神泪’……活下去……” ……石坠沾染神血,黯淡无光,坠向无尽虚空……
“阿黛尔……” 玄紧紧握住石坠,泪水无声滑落,巨大的悲伤几乎将她淹没。她终于确认,这石坠是真的,那段惨烈的记忆也是真的!
李无恙默默站在她身旁,输送过一股温和的混沌本源,助她平复心绪。他能感受到玄心中那蚀骨的悲痛。
“此地不宜久留。” 鸿蒙老爹警惕地扫视四周,“刚才的动静可能引起了一些家伙的注意。先离开再说。”
三人带着那名依旧麻木的精灵少女,迅速离开了奴隶区域,在墟市中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布下隐匿禁制。
“丫头,现在感觉如何?” 老爹问道。
玄缓缓睁开眼,悲伤未褪,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只是更深邃了几分。“我想起了一些事……关于我的故乡,‘月神殿’,关于挚友阿黛尔的陨落,关于一场……导致一切毁灭的‘终末浩劫’。” 她看向手中的石坠,“‘月神泪’是月神殿的圣物,也是开启某处秘境的钥匙。阿黛尔在最后时刻将它给了我……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在一个精灵奴隶身上?”
“终末浩劫?” 鸿蒙老爹眼神一凝,“与终焉议会那帮疯子有关?”
“不确定……” 玄摇头,“记忆很破碎,但那场浩劫的气息……充满了彻底的‘终结’与‘虚无’,与幽冥死气不同,更像是……要将存在本身都抹去。” 她描述的景象,让李无恙想到了寂灭魂井深处的感觉,但更加绝对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