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洗过的青龙帮总舵,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往日里震天的操练呼喝声消失了。
帮众们依旧履行着职责,巡逻、值守、处理日常,但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眼神中充满了不安、迷茫与恐慌。
关羽孤身赴洛阳,敲响登闻鼓,最终力战而死的消息在帮中悄然传开。
尽管张辽离开前已严令封锁,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又如何能完全掩盖?
尤其是那些当日跟随张辽、徐晃前往洛阳接应的核心帮众返回后,那悲愤而绝望的神情,更是印证了最坏的猜测。
帮主……死了。
那个如擎天巨柱般,带领青龙帮从内部纷争走向鼎盛,在望野坡单刀慑四守,在华山之巅战平吕布的帮主,死了。
死在了洛阳,死在了宫门之外,死在了为忠良鸣冤的路上。
这个消息,抽走了青龙帮的魂。
聚义堂内,那面巨大的“义”字旗依旧高悬,只是在那殷红之下,空置的主位显得格外刺眼。
几位分舵主齐聚于此,人人面色沉重。
河东分舵舵主,那肥胖的中年人,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帮主他……唉!如今朝廷定然视我帮为眼中钉,各方势力恐怕也……”
弘农分舵舵主摇着羽扇,眉头紧锁:“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推举出新任帮主,主持大局。否则,群龙无首,不需外敌来攻,我等内部便要分崩离析!”
“推举帮主?”太原分舵舵主,那虬髯大汉猛地一拍桌子,“帮主尸骨未寒!此时谈这个,合适吗?!况且,谁能当此大任?张护法不知所踪,徐护法也……”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脸上露出痛心之色。
徐晃自洛阳返回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谁也不见,状态极差。
“帮主之位,关乎存亡,岂能久悬?依老夫看,当务之急是选出一位德高望重、能服众之人,统领全局,应对危局。至于人选嘛……”一位老舵主话语未尽,但其意自明。
几位分舵主神色各异,有人意动,有人皱眉,有人沉默。
权力的真空,总是最容易滋生野心与动荡。
就在堂内气氛微妙,暗流涌动之际,一个嘶哑、疲惫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不必推举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徐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满泥污和暗红血渍的玄甲,头发散乱,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得好像苍老了十岁。
但那双原本充满悲恸与死寂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火焰。
他一步步走进聚义堂,脚步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坎上。
他没有看那些分舵主,径直走到那空置的主位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椅背。
“帮主临行前,已有遗命。”徐晃转过身,目光如刀,扫过堂内每一张面孔,“青龙帮……解散。”
“什么?”
“解散?”
“这怎么可能?”